“受不起。”明熙月冷冷地瞥他一眼。
苏思遇嘿嘿直笑,顿了顿才又收敛笑意,一副很可惜的样子,说道:“月月不要,直接丢了又太浪费了,我只能去问问有没有其他女孩儿想要了。”
“……”
滚吧。
明熙月的手从肚皮上,缓缓移到自己的胸口。
气得胸都一抽一抽的。
沈清鹤就站在办公室外,隐约听见里面有争吵,推开门进来时,就看到苏思遇一脸欠收拾地跟明熙月道别,捧着包走了。
反观床上的明熙月,一张脸涨得通红。
“你俩吵架了?”
他凛着深眉问她。
明熙月胡乱挥了挥手,躺了下来:“别跟我提他了。”
“你俩昨晚究竟发生什么了?”
虽然明熙月直言让沈清鹤别再多说,但他莫名的,就是很好奇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刚才在门外也没听清,但感觉两人好像是因为昨晚的事才起了争执。
“昨晚……”
明熙月回想起来,嘴角就止不住勾起一抹森冷的弧度。
“没什么好说的了,我肚子疼,先睡一觉,你去开会吧。”
旋即,明熙月把头转到了另一边去,用后脑勺对着沈清鹤,显然是下定决心不再跟他提及此事了。
沈清鹤只能作罢,淡淡瞄了眼旁边桌上的红糖水:“我先去开会,这水你等下别忘记喝了。”
明熙月头捂在被子里,发出闷闷的一声嗯。
临走前,沈清鹤深深看了眼被子隆起的地方,抿着薄唇,离开。
苏思遇当晚回到娱乐城,栽在沙发上就开始猛灌起了酒,多少人劝都不听,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面前茶几上的酒瓶堆积如山。
最后,直到茶几上再也容不下一只酒瓶的时候,担心苏思遇真的喝出了什么事,酒保们才三五成群,上来阻止他。
“苏少,有话好好说,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您找沈总、找明小姐排解消遣一下,不能喝闷酒啊。”
“找他们俩?”
苏思遇眯着眼睛,晃了两下手里还剩大半截的红酒,笑声十分刺耳。
大家听着这笑声,莫名阴森得很,后背冷汗涔涔。
“苏少,你是跟明小姐闹矛盾了吗?是送过去的包包她不喜欢吗?问题不大,其实女孩子还是挺好哄的,包包不行的话,咱们再想想其他办法。”
“是啊,借酒浇愁愁更愁,别喝了行吗?”
大家的劝阻,苏思遇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他的脑海中,满满充斥着的,都是明熙月寒着一张脸跟他说那些话时的模样,那么陌生,冷淡疏离。
她宁肯相信一个烧烤摊老板的话,也不肯信他。
还敷衍地说相信他?
苏思遇再次大笑起来,眼底除了讽刺,还有两分受伤。
这种受伤的眼神,从不轻易流露,一旦流露出来,你深看就知道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养成的。
不被人信任的感觉,他从小到大尝过太多。
但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那短暂的几分钟来得难受。
“你这混账东西,还敢砸自家的场子!”
耳边响起一道尖锐且熟悉的声音时,苏思遇回头,喝高后视线有些迷糊曚昽,直到一巴掌稳稳地甩到他脸上时,他才醒转不少。
“爸,你来了。”
苏思遇挨了巴掌,却跟个没事人似的,笑得无知无畏,还抓着酒瓶,也摊开手朝着苏父拥抱过去。
结果还没来得及靠近,就被苏父抬起腿,狠狠一脚踹到了沙发边上去。
后背狠狠砸到茶几桌腿上,疼得他闷哼了声。
“爸,你下手好重啊。”
他仍然咧着嘴,冲苏父嘿嘿地笑。
“把我鞭子拿过来!”
苏父看着苏思遇这不知死活的模样,气得后槽牙直痒痒,扬手让身边的秘书去拿鞭子。
旁边看愣住了的酒保们这才拥上前,纷纷阻拦他。
“苏总,使不得,使不得啊,苏少只是心情不好喝多了而已,您消消气,原谅他吧。”
“心情不好?”
苏父冷声道:“我工作连轴转,连睡觉都是奢侈,一身的脾气,你们又见我跟你们谁发过?”
这世上有难处,心情不好的人到处都是,谁像他这样颓靡不堪,毫无正形的?
“是,我是烂泥扶不上墙,我不配心情不好,也不能发脾气,我生下来就只能是你的造钱工具,我没本事,你就拿我撒气。”
“苏少,别……”
酒保们纷纷使眼色,示意苏思遇不要继续往下说了。
可苏思遇却情绪上了头,从地上爬起来就气势汹汹地跑过来,逼视着苏父。
“从小学,到大学毕业,从我出生到现在,我人生中的每一步都得按照你规划的来走,小到我的穿着打扮,大到我该选什么专业,谈什么女朋友你都要管。我就是个傀儡,一个被称为‘苏家香火’的工具。”
“我高中时暗恋的女孩,是你给她钱把她逐出学校,赶出帝都的,不是吗?大学的时候有个女的追我,你看我有点喜欢她的苗头了,让人把她爸打残了,为了筹她爸的手术费,她退学去酒吧上班,成了坐-台小姐,你还生怕我不知道,派人把照片寄到我寝室来。”
眼看着苏父的脸色越来越黢黑,苏思遇却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是,你肯定想解释,说那女孩是自己势利拿了钱走人的,和你无关。大学那个是他爸自己开车不小心出了的车祸,她退学也是自己想退,台也是自己坐的了,没人逼她,更和你没关系。这次呢?你们给我介绍的联姻对象我不要,给你们找来了个小姑娘,沈清鹤的外甥女,这背景你们还挺满意的吧?你不敢对她下手了吧?”
“你给我住嘴!”
苏父气得嘴唇直抖,手撑在太阳穴,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苏思遇冷冷地笑:“只可惜,这就是一出戏,她根本不是我女朋友,仰仗您一直觉得我很优秀,任何女人都配不上我,刚刚好,她也对我没有一丁点感觉,只是配合我哄您二老开心而已。”
“她今天跟我摊牌了,和我一辈子都扯不上瓜葛,我也做好打算了,要么孤独终老,要么玩过各种女人,好歹生在苏家这样的大户人家,不利用下资源认真享受下,多对不起您啊。”
“你,你……”
苏思遇的嘴角,讥讽的笑意还未散,面前原本腰杆硬挺的苏父,却毫无预兆地忽然往地上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