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宁没有睁眼仿佛也能察觉到他的视线,她忽然有些紧张,就连呼吸也不自然了几分,她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纪少擎看着她的脸,黑眸间是化不开的暖意。
一个人住习惯了,旁边再多出一个人的感觉似乎也挺不错。
他俯身,将被子给她盖好又掖好被角,这才满意,刚准备回去,放在床头柜的她的手机忽然亮了。
看到叶修扬的电话,纪少擎眼底深了一下,飞快的闪过一丝怒意。
他朝唐安宁看了一眼,直接拿起手机按了挂断键,似乎觉得还不解气,他又把号码拖进了黑名单,这才放下手机,转身上了床。
听到脚步声离开,唐安宁这才吐了一口气,放松下来。
上次醉酒不清醒,和纪少擎同住一个房间她倒没感觉到什么,可这次她是清醒状态,耳边仿佛能清晰的听到纪少擎的呼吸声。
感觉怎么睡好像都不自然。
如睡针毡。
脑子里像是放电影似的闪过今晚的一幕幕。
从送给她玫瑰,到给她包扎伤口,再到电影结束他没有推开她而是紧紧的抱住他,再到最后那浅浅的一吻,她记得他当时的眼神,仿佛带了一丝小得意。
就像孩子一样,她实在怒不起来。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似乎没有那么讨厌他了。
可是,他始终是危险的。
五年前的事她不能重蹈覆辙,陆煦染为了公司欺骗她那么多年,纪少擎为了炎炎……也不是没有可能。
父亲的仇未报,公司没有夺回来,她绝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任何一个人身上。
唐安宁深吐了一口气,伸手抱住炎炎,这才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是父亲的忌日,也是炎炎第一天上学。
唐安宁跟着纪少擎将炎炎送到学校之后,去花店买了捧花打车去了父亲的墓地。
墓地是在郊区,空气清新。
当年陆煦染将她送出国之后亲手操办了父亲的葬礼,选的墓地是在景城的上好地段,也算他有些良心。
不过当年父亲去世的消息虽不至于惊动全城,但也有多家媒体报道,唐安宁当然知道,陆煦染此举也是为了他在外界的口碑。
来墓地的人并不多,三三两两,有人在墓前痛哭不已,唐安宁只觉得心里压抑的难受。
在管理人员带领下,她找到了父亲的墓碑,碑上黑白照片是父亲那张熟悉慈祥的脸。
手指不由自主的缩紧,包装袋被捏的发出了响声。
平复许久后她蹲下身,将花摆到墓前,摆上贡品,伸手拿出要烧的纸,她拿着火机颤抖的打了十几次才将纸烧起来。
火光下,父亲的脸影影绰绰。
她想起了那天在太平间见到的父亲的最后一面,那惨白的脸,车祸留下的伤,触目惊心。
风忽然刮过,她仿佛又掉入了无边无际的冷意。
她下意识的抱住手臂,这时身上忽然多出一件外套。
她抬头,看到了那张讨厌的脸。
陆煦染俯身将花摆到墓前,“伯父,我会帮你照顾好安宁的,您在那边放心。”
“陆煦染,你来这里干什么?!”
唐安宁将风衣拽下来,嫌弃的扔还给他,“有事说事,别这么假惺惺,只会让我看不起你。”
纪少擎再讨厌最起码也是敢作敢当,而陆煦染只会让她鄙夷五年前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