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时期，特殊对待，这是常识。
只不过，顾黎这边，不止她一个人特殊。
叶祁安虽然没想起来，但压根也不觉得自己是个病人，除却提到以前的时候他想不起来，其他的比慕云帆还正常。
回来三天，叶祁安算着时间带顾黎去医院检查。
脐绕颈这种很是正常的事，叶祁安的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追着医生问：“为什么会脐绕颈？”
顾黎扶额：“我不认识他。”
医生很不屑的看了他 一眼：“你是孩子的父亲吗？这么简单的常识问题都不知道？有你这么当父亲的吗？就算不是为了孩子，你这个丈夫也不合格。”
他不是来被这么教训的，但人家医生说的又是实话，他也没法反驳。
顾黎已经尴尬的待不下去了，赶紧拉着他出来，还要谢谢人家医生的忍让。
“你谢他做什么？他什么都没说。”
叶祁安觉得不仅得找厨师，还要找医生。
顾黎一边拉住他一边解释：“或许人家是什么都没说，但至少没啰嗦你什么，就为这个，也得谢谢人家，再说了，人家说的也没错啊，是你自己不百度，常识问题你还问，我又不是才怀孕，这都这么大了，你还不知道这些，确实不称职。”
怪他咯？
怪他就怪他，他认。
……
从医院回来，顾黎吃到了加餐。
她以为是陈妈做的，还夸了一句：“陈妈，手艺又好了。”
“太太喜欢这个啊？这不是我做的。”
陈妈并不贪功，直接说家里来了厨师。
“咦？为什么会招厨师来？”
她才简单那个新来的瑜伽教练，专业的孕妇瑜伽，比之前那个敬业不说，还亲切。
好像是因为——长的没有攻击性。
已经招了新人了，为什么还要招这么多？总不至于是钱烧的，叶祁安最烦家里人多了，他以前就是，忍耐有限的很。
“因为太太喜欢吃他做的饭。”陈妈笑着说：“先生总是说太太太瘦了，要多吃些才好。”
有吗？
她从来都不知道吃饭在叶祁安看来还是个问题。
“陈妈，你去忙吧。”
知道了这个，她却没胃口吃了，起身晃晃消食，看到手机提示还有多少天生产，她就顺手搜了一下生前准备。
结果发现，她什么都没准备，——除了孩子的小衣服。
……
果然还是心太大了，连必备的都没准备。
她觉得时间还长，还有一两个月，足够她准备了，却不料，时间过的飞快，她感觉这是睡觉的时间，就九个月了，随时都可能要生。
“阿黎，你出来散步又不叫人陪。”
叶祁安自从蒙古回来，就没忙什么，80％的事都让庭初自己决定了，剩下的20％，有15％都是让慕云帆决定的，就算他要蜜月什么的，有顾黎要生孩子重要？
顾黎回头，未语先笑；“我就在院子里，有那么夸张吗？”
“身边没人，就算你只是在客厅，也有危险。”
叶祁安伸手扶住她，看她那肚子，简直要掉下来了——太大了。
顾黎这么纤瘦，怎么会这么大的肚子？
“这孩子太霸道了，把你的营养都给吃了，生下来看我不打她。”
叶祁安竟然这么说？
“哎呀！”
孩子又踢了。
“别说孩子不乐意听，我也不乐意听你说话，有你这么当爸爸的？弄的孩子好像真不是你亲生似的。”顾黎白了他一眼，肚子上清晰的能看到孩子踹的一个形状。
“又是10月，真是个好时间。”
他转移话题，不在说那个了，但打一顿，是少不了的。
“是啊，这个时候风景好，她一出生，就能看到美景。”
顾黎一手抚着肚子。
叶祁安说的是农历，她这些天已经睡不太好了，农历的日子，还是叶祁安记得，毕竟大传统还是过农历的，她虽然更喜欢公历，但不妨碍孩子可以有两个生日。
“希望她不要急着出来，提前给了信号之后，能给个缓和的时间。”
叶祁安最近这断时间，可是把他之前不知道的事，都给补齐了，已经是个标准的奶爸了，几乎没有什么不知道的。
顾黎笑了笑，没说话。
她现在真是活动不方便了，所以很多事，都没那么在意了——毕竟也是想在意都在意不了。
从院子里回来，顾黎去洗澡，依旧是如往常那样，叶祁安亲自放水。
可是才进去不到五分钟，顾黎就肚子开始疼：“啊！祁安！”
太疼了，一点力气都用不了。
水声没停，她声音又小，被压了下去，外人的叶祁安根本没听到。
从来没觉得那一门之隔的浴室外那么遥远，顾黎的心里沉了又沉，疼的都不能从水里起身，明明只是个浴缸而已。
刚想要站起来，这次疼痛来的太猛，她一点防备都没有，直接又软在了水里。
当真是无比庆幸这是在水里，这要是在地上……
叶祁安总算觉察出不对了，顾黎一直没出声，若是平常，她应该叫他进去扶她的。
开门进去，就看到顾黎在浴缸里，他以为是还想洗。
可是走近立刻就发现不对了，顾黎表情不对！
“阿黎！”
他急忙伸手扶她，一手拿了浴巾就裹住了她。
顾黎疼的说不出话来，一脸的汗，不过他这么一进来，她就松了口气。
简直就和走心了是一样的，——以前的时候，如果走心，就是这样的。
顾黎抓着他的手臂：“祁安，我……肚子好疼……”
她没有经验，这是头胎，压根就不知道生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再听人说，再看资料，也没有自身感受来的真切——疼的她都不想活了。
“你别怕，别担心……”
叶祁安有些慌，但他又强压着不想表现出来，不想让顾黎再因为他的惊慌更慌，抱她去卧室，一边给她找衣服，一边去收拾她好的待产用品，又急忙去叫陈妈叫车。
顾黎失笑：“你别这么慌，我只是疼。”
虽然疼的很，但没有流水也没有流血，她还是知道的，这并不是马上要生的，还有时间：“叫车还没有自己开车快，你别慌，我们开车去医院就不晚。”
叶祁安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他也想开车去，可是他紧张。
还是叫车吧，至少安全。
这话没说出口，但也差不多，叶祁安表现出来的就是这样。
顾黎撑着身，趁着疼痛间隙穿衣服，又折腾的自己一身薄汗，不知道是疼的还是累的，总之各种艰辛。
叶祁安都不敢直视她了，头一次见生孩子，他生怕自己下一秒就看到一个孩子出来。
顾黎知道他紧张，故意逗他：“哎哎哎呀，好像要生了！”
“啊！”
叶祁安比她还紧张，手足无措的：“那我要怎么做？”
“噗，你就准备一下胳膊，让我疼的时候咬一下，省些力气好生。”
已经成了阵痛，除却一开始疼的没有预兆和规律，这会儿疼一下会歇一下的。
叶祁安一点都没怀疑，伸胳膊就过来了：“张嘴。”
还真给咬？
顾黎笑了：“我准备了纱布和药棉，比你这手臂软多了，不会累牙。”
……
“别闹。”
叶祁安总算听出来她的玩笑了，可心里一点都不轻松。
看顾黎的表情，又捂住了肚子，他手上收拾的更快。
“你……”
然而这在顾黎看来，他简直就是在帮倒忙——她在这之前都收拾好了的，却被他给又弄乱了，还不如不收拾呢。
“你别往外拿，那些……我都准备了，你直接拿上就行了，不用……你检查……”
他都是先掏出来看一眼，然后才装回去，怎么看都多此一举。
可是其实他是太慌乱了，不做点什么，他觉得心里不安。
“好了，没那么夸张。”
顾黎趁着疼痛间隙起身，伸手扶住他：“你别这么慌，我都被你带的心慌了，这还没到那程度呢，真要是在医院里，疼也得走动的时候，你怎么办？”
“为什么疼还得走？”
耿直如他，这会儿竟然问出了这种话！
顾黎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只当他这是关心的一种吧，刚想要解释：“因为……嘶！”
又开始疼了。
叶祁安也不听她的解释了，把东西胡乱一装，抱着她就下楼。
刚才陈妈叫车，并不知道是因为顾黎，这会儿看她被抱着下来，急忙迎上来：“太太要生了吗？别紧张，我先把汤熬上，一会儿送医院。”
叶祁安看了她一眼，诧异她现在还要熬汤：“她疼的厉害，还能吃东西？”
“不吃哪有力气生啊。”
陈妈是过来人，而且她那个时代，条件坚苦，更加不好过。
顾黎也没觉得饿，而且一疼起来，生不如死，——她现在能想起来的形容词，就这一个了。
被送到医院之后，顾黎一口气没松下来，就被产检。
医生一脸的视若无睹，仿佛看不到她疼一样，伸手就插：“开两指，先去病房吧。”
顾黎觉得肚子整个都不舒服了。
还以为夜里会一直疼，结果顾黎睡着了。
压根就没有想的那么疼，睡的还很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