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声音，甚至带着回响儿。
徐艾更惊：“你怎么不躲？”
“吓到你了，是我不对。”
平垣后退半步，脸上红肿瞬起，清晰的四个指头印。
什么情况？
顾黎看的目瞪口呆，胡婉都抬头了，刚进来的珀格和云帆倒是一致反应，把徐艾给拉开了，隐隐护住。
徐艾反应过来，很是尴尬：“平垣不是外人，我刚才反应过激了。”
一句反应过激，委实是弥补不了人家凭白挨这一巴掌的，但毕竟是事出有因，而且周围的人，没一个看懂了的。
没办法，徐艾这一下来的猛然，原本可能会发展的各种情况里，唯独不包括这种上来就被打者先避让道歉的。
甚至，把刚才才回来时遇到的救护车都差点忘了。
珀格最先问：“这事先停一下，阿黎，是谁被急救车接走了？”
顾黎看了一眼胡婉，这要怎么说？
胡婉已经起身，准备回去，似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头也没抬就说：“胡家老爷子。”
虽然她改名这事，在场的都知道，但乍然听到她自己说胡家老爷子的时候，都有些没反应过来，微顿之后才明了：“那你生父母来是做什么？不会只是来看看吧？”
“阿黎，你说吧。”胡婉已经朝门口走，闻言没有回头，只说一句，就继续走了出去。
……
顾黎说的也很概括：“这份具有法律效应的声明，只写了一个字，就按了手印，那老爷子这么多年的培养算是白瞎了，他舍不得啊，就生生厥过去了。”
“那和你有什么关系？”
“不会来讹诈吧？”
徐艾和珀格同时发问，声音相互覆盖，谁也听不清谁的。
顾黎失笑：“你们还真逗，要不要问的这么整齐？逛了这么久，都不累啊？两位孕妇千金贵体，快请去休息，至于会不会来，等来了再说。”
现在就问这些未免也有点太早了，她还没来得及和叶祁安说什么呢，两人虽然都看着，但每个人的理解不同，想法也不一样。
叶祁安是有些佩服胡婉的，光是让胡老爷子二度昏厥，已经很彪悍了，还趁机按了胡老爷子的手印，即便他只写了一个字，那也生效了。
从此以后，胡婉，——不说和叶家有没有关系，和胡家，是彻底没关系了。
徐艾被撵，她无所谓了，反正被撵也好多次了，只是看了看平垣，她把人给带上去了，珀格也嫌上去，慕云帆把买的小礼物分好留下，才上去。
顾黎收拾了桌面，回头看叶祁安：“你是不是很惊讶？”
“有点。”
他现在在她面前，很少掩饰自己的情绪和心思。
顾黎笑：“这是必然的，胡婉一贯逆来顺受，这形象深入人心，一旦爆发，光是这些年的惯性反弹力，都是相当惊人的。”
“还是你的功劳，如果没有你的说动……”叶祁安看她手上的文件。
那是一式两份的第二份，本该在胡家手里的。
“那也是她自己的想法，你以为，说客是怎么说通的，还不都是说到人心之所想了？”
顾黎并不认为是自己说动的胡婉，她回来之前肯定是想好了的，只不过是她搭了个梯子，接了一把而已。
顺势而下，也算是应运而动了。
叶祁安笑，伸手抽出了那张纸。
“干嘛？”
顾黎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送去胡家。”叶祁安当然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胡家那两位——上门来又打又骂的不说，还昏迷，以至于只能用急救车来终了此事。
还有那个平垣，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来头，和徐艾捻熟到那样，顾黎竟然不知道，还不认识，也亏得没出什么事，但也得好好查一下了。
……
徐艾把人拉上来，就直接质问：“你为什么会来这儿？”
他做幼教不稀奇，他来叶家才稀奇的。
一见到，就先怀疑了三分。
平垣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我都被你打成这样了，你能让我先处理一下吗？”
这太见不得人了，虽然是当着那么多人面被打的，但现在还没出去，等下要是出去，他真没法见人了。
徐艾瞪他：“赶紧说了好去处理，拖什么拖？”
说起来，还是她有理。
平垣一脸无奈：“我只是找个工作，我也不知道这里是你的好朋友家，你别来戴着有色眼镜看人，我那么多职业，你怎么就记着那一个了？”
“我不知道，我只接触过你那一个职业，先入为主，没办法。”徐艾重新打量他：“你还真来做幼教？别是误人子弟，比我还差劲儿吧？”
“你是很差劲，但我肯定比你好。”
平垣笑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脸，示意着能下去处理了吧？
徐艾别开眼，不忍看，摆手让他下去。
平垣就立刻下去去厨房拿冰，叶祁安刚拿到那一纸申明，准备用快递送，一回头就看到平垣去厨房的背影了。
他有些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一眼顾黎。
顾黎也看到了，低声说：“我去看看。”
她倒不担心，这里是她家，而且还 有徐艾在，能有什么事？最多，也就是个教坏孩子，但他才来一天，能教多坏？
刚拿到冰， 顾黎就进来了：“你和艾艾挺熟的啊。”
说话间伸手，找出干净的纱布，给他裹冰。
“太太，我和徐艾是发小。”
平垣感激的笑，戴着手套托着冰捂在脸上。
顾黎挑眉：“我怎么不知道，她还有你这个发小？我和她也是发小。”
就算是十岁认识的，那也还在儿童期，说是发小也不为过。
平垣说：“我在国外很多年了。”
顾黎一语道破：“你是不是欠她什么了？要真是多年未见，也不以至于一见面就直接动手，还打的是脸面，还是在我家，我之所以问你，是不想去艾艾了，她这个时候正贪睡疲乏，我不忍打扰，你也会体谅的吧？”
给她来这套，有点儿太没诚意了，她接待过不少牛鬼蛇神，不正经的都能处理了，还怕这些正经的？
徐艾一开始就说过，这人是她最好的朋友，平垣心里有数，但现在，真不能说。
他就打了个哈哈：“我回来没和艾艾提前说，所以她生气，又正好特殊时期，脾气大，我都知道了，也能忍，太太放心，我没有其他意思的，肯定会好好教小孟冬的。”
顾黎脸色沉了，一点也不客气：“叶天娇本就是个天才，我准备等她会说话的时候去带她测智商的，你好好教是你的本分，你不好好教，就是南极仙翁饮鸩自挂东南枝，你不说，我去问艾艾。”
——就算不问艾艾，也不会再问他了。
说完转身就走。
没指望他会叫住。
平垣也确实没叫，——他已经没说了，叫住有什么用？不过这看来，他要再换一份工作了。
……
徐艾在客房，正自己做风铃，也不知是被谁安利的，准备手做一个婴儿房。
“你还真来问了，我还以为，你不会问我呢。”徐艾看到顾黎就知道她的目的了。
“放着你这么现成的不问，我傻啊。”
“确实挺傻的。”
徐艾头也没抬，正专注的挑着颜色，感觉顾黎坐她旁边，她才说：“别的不说，就你去问，他肯定不说，谁让你和我关系最好呢？”
“敢情就因为你打了他，连带我这个和你关系好的都被迁怒了？”顾黎刚才虽然没被冷言以对，但也没被热情以待，她现在可是学生家长，这是家庭教师。
一想就透。
但更好奇了：“他到底，是谁？”
“一看你就是没听说过平家，你要是和叶祁安说，他应该不会嘲笑你，我先笑会儿。”
徐艾还真自顾的乐了，看着顾黎那一脸干着急的样儿，很欢乐。
顾黎瞥了一眼她的肚子，别开脸。
算了，让她吧，看在她是个孕妇的份上。
平家很有名吗？她还真没听说过，甚至，都没听过这个姓，不过不要紧，有度娘百科啊，什么搜不到？
然而搜索了之后，顾黎几乎一口老血飙三升：
——平家物语
——关于日本平家武士和源家
——战国哪些大名是平家后裔？
——平家盛
……
她翻了个白眼，看着徐艾。
徐艾乐不可支：“哈哈……阿黎，这是个古老而神秘的家族，为人很低调的，你这么搜怎么可能搜得到？你搜我，我有一条就是和平垣有关的，嘻嘻……”
信她？顾黎刚被摆了一道。
伸手抽出她刚做好的风铃：“我去试试音，你再做一个吧。”
“为什么啊？”
徐艾以为她试音是拿出去挂一下，还会还给她的，一时没转过弯儿。
顾黎看她：“你干女儿就不给一个？”
……
两个人都没说，不要紧，百科里没有，也不要紧，只要不带坏她家孟冬，不把人给带跑偏，她就不说什么。
反正她不问，也会知道。
平垣的脸肿了老半天，下午课程中断，晚上的也没法继续了，好在是第一天，还没养成习惯，断了也没关系，顾黎安排了客房，招待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