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休息。”
楚驿北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一直到最后,江澜灯还是没搞明白他此次来的目的。
他到底想做什么?
江澜灯现在已经是心如死灰,不是不爱楚驿北了,而是不敢有任何期待。
固执如她,也终于放弃了对楚驿北的执着。
空留她在房间里,对着空气喃喃自语,“如果你发现真相,你会不会对我有一点愧疚。”说完她又自顾自地发笑。
“怎么可能呢,你那么绝情。”
她不害怕经历多少困难,她害怕的是没有希望的未来。
而楚驿北离开病房时特地塞了支票给狱警,“我只有两个要求,不要让人欺负她,还有,好好照顾她。”
他给她们的钱也够在这里买套公寓了。
所谓钱能使鬼推磨,狱警当然是乖乖收钱办事。
“如果让我探视的时候发现她身上有伤的话,你们也不会好过。”楚驿北也把狠话说在前头,免得她们收了钱不办事。
“您放心,我们会尽力保护她的安全。”
楚驿北这才离开医院。
但是他的心始终没有从江澜灯身上移开过,一刻也没有。
回到柳家,柳父跟柳依婻难得都在,楚驿北在吃饭前就跟他们商量搬出柳家。
柳父以为楚驿北是在为婚礼做准备,所以一口答应了。
他看上去很是高兴的样子,语气透着欣慰,“你跟依婻搬出去后,记得要好好照顾她,不要让她受委屈。”
“虽然说你们搬走后,我一个人住在这里会孤单些,但是男人就应该独立,你做的没错,爸爸支持你,结婚以后记得常来看我这个岳父。”
柳依婻却不是很开心,楚驿北还没说什么,她就先提出异议,“爸,我不想搬出去。”
“驿北,你真的要那么着急吗?我们的婚礼不是还没举行么?”她又开始劝楚驿北。
柳依婻生怕跟楚驿北搬出去,会错失跟柳父摊牌的时机——她还想将慕少卿介绍给父亲认识,只有他才是她心里认定的丈夫。
柳依婻不比慕少卿,她多少还有良知跟廉耻心,对楚驿北抱着很深的愧疚,所以才迟迟没有下手。
她突然跳出来反对,柳父自然是不答应的,还训了她一顿,“依婻你是怎么了?之前都没见过你这么任性,现在到紧要关头了你反而耍起小性子来,不要因为驿北疼你,你就恃宠而骄。”
柳依婻撇了撇嘴,一脸的不高兴,但是也没有办法说什么。
她还是不敢违抗父亲,应该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气氛变得沉重,楚驿北在这时话锋一转,跟柳父解释,“伯父你好像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想我一个人搬出去,依婻还是陪在您的身边。”
话音刚落,柳父跟柳依婻都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沉默不过一瞬间,下一秒柳父愤怒的声音就跟炸弹一样在他们三人之间爆开,“你说的是什么荒唐话!都要跟依婻结婚了,现在搬出去跟结了婚再住在一起有什么区别!”
说罢,他皱起眉头,像是猜到什么,幽幽地说道,“你该不会是想要悔婚吧?依婻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怎么能那么对她?!”
“爸,你在胡说什么,你不要多想,”柳依婻赶紧出来圆场,“我跟驿北当然会结婚啊,不过我也不想你老是救命恩人这个称呼,我不希望我跟他是这种关系。”
当初是柳依婻救了受伤的楚驿北,还收留他,成为柳家的继承人候选。
这是他们以为的事实。
然而真相是,楚驿北当时在海里被海鱼咬伤,一时无力松开了江澜灯,但那时他并没有失去意识,很快又追上去,却被跳入水中的慕少卿抓住,在水中展开搏斗。
慕少卿的阴险程度远超楚驿北想象,他没想到慕少卿还藏了一把匕首,刀尖刺入他的身体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完蛋了。
慕少卿是想要杀了他。
没想到的是,楚驿北竟然在被他拖上岸不久后,吐出海水恢复了呼吸。
“还真是蟑螂命。”慕少卿冷笑,本来想再来一刀了解楚驿北的时候,柳依婻突然来了电话。
他当时刚刚跟柳依婻交往——柳依婻不清楚,但是他接近柳依婻,纯粹就是因为她有钱,刚从国外回来,不知道城里的情况,比较容易下手。
从认识到让她坠入爱河,慕少卿也算费了一番功夫。
接电话前,一个可怕的计谋在慕少卿的脑海里浮现,随之成型。
那个计谋就是让柳依婻救下楚驿北,然后用来对付江澜灯,他坐享渔翁之利。
本想用别的方法挑起楚驿北对江澜灯的仇恨,没想到楚驿北苏醒后,完全失去了记忆。
慕少卿觉得老天爷都在帮他。
也多亏这个计划,楚驿北捡回一条命,他也不负众望地成为慕少卿报复江澜灯的武器,亲手将自己心爱的人送进监狱。
这些真相,现在还是慕少卿跟柳依婻之间的秘密。
柳依婻一直觉得自己饰演楚驿北的爱人,演得不错,但是现在楚驿北突然提出要搬出去的要求,让她不禁怀疑,他们的计划是否暴露了。
往日柳依婻那么说,楚驿北一定会感激地看着她,然后顺着她的暗示说话。
但是现在,楚驿北只是瞥了她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伯父,我希望你不要多想,我想先搬出去,只是想成为一个独立的男人,这样才能保护好依婻。”
事实上,楚驿北是出于对楚家名誉的考虑。
他不可能做柳家的倒插门女婿,要娶柳依婻也是明媒正娶。
另一方面,自从他意识到自己比想象中还要在乎江澜灯后,楚驿北也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跟柳依婻生活在一起。
至于跟柳依婻结婚的事,楚驿北也生了犹豫,只是他没有说。
其实,他很早之前就想提了——他想等恢复记忆后再跟柳依婻结婚。
因为冥冥之中,他总觉得自己心有所属,并不是眼前这个女人。
既然楚驿北的态度如此坚决,柳父也没有办法,只能无奈地答应,“随便你了,以后最好不要让我听到你想悔婚的念头,否则柳家跟楚家从此将势不两立。”
“我明白,让您费心了。”楚驿北说罢,起身上楼。
柳依婻叫住他,“晚饭不一起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