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慕少卿觉得柳依婻应该不至于愚蠢到当着柳父的面戳穿他的谎言,但是以防万一,他还是用眼神暗示她——不要随便开口。
要说,就由他来说,她只要跟着他的步调走就好了。
他说什么,她就跟在后头圆场。
慕少卿从楼上下来,主动跟柳依婻搭讪,“想必这位就是令千金柳依婻小姐吧,幸会。”
“嗯……”柳依婻悻悻然地伸出手跟他握手。
她不明白慕少卿要来这里干嘛,她没听说过计划里还有这个内容。
“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柳总,也就是您父亲的金融顾问,从明天开始将会在这里住下。”慕少卿主动报上他的假名字。
这下柳依婻知道为什么慕少卿敢光明正大地进来了,果然还是要靠欺骗的方式。
不过一想到以后能够跟慕少卿朝夕相处,柳依婻在隐隐担忧的同时,也忍不住暗自感到欣喜。
她梦想了多久才等到可以跟他光明正大地生活在一起,现在她的愿望终于实现了,她还有什么好不高兴的呢。
只是,她还是好奇慕少卿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以后多多指教。”柳依婻微微一笑,随即将目光转向柳父,“爸,我现在可以回去赶通告吗?”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反正楚驿北已经离开了。
柳父这一次没再阻拦,“我让司机送你去吧,免得浪费时间在等车上。”
话音刚落慕少卿就毛遂自荐,主动提出送柳依婻一程,“我刚好也要离开,不如就让我送柳小姐一程吧。”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
“不会,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慕少卿莞尔一笑,他的行为举止儒雅大方,像极了欧洲中世纪传统的英国绅士,虽然一看就是个世故的人,但却并不讨人厌。
反而还让柳父更加欣赏他。
“那就麻烦你了,辛苦了。”
“不会,”慕少卿将视线转向柳依婻,四目交错的那一刻,他充满善意的平和眼神,瞬间黯淡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胆寒的冷淡。
柳依婻跟在慕少卿身后离开家里,他们一上车,慕少卿一直挂着笑的脸瞬间耷拉下来,后视镜清清楚楚地映衬着他阴沉的脸。
柳依婻不明白他在什么气,她希望他是因为楚驿北的关系在吃醋,但是明显不是这个原因。
她今天心情也不好,所以也就没像以前一样粘着他,慕少卿又不说话,俩个人一直保持沉默的状态,耳边传来的就只有踩动油门的声音。
再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个法子,柳依婻最后还是败给慕少卿,主动开口打破这个僵局,“少卿,你怎么会出现在我家里?”
他该不会是在打她家的主意吧?!
慕少卿直视前方,抓着方向盘的手攥紧,“怎么?你看到我不高兴?我为了见你,可是花了一番功夫才得到你老爸的许可,住在你家就能够跟你朝夕相处了。”
“我当然很高兴,但是,你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
慕少卿对柳依婻可谓是了若指掌,她想要的答案是什么,他都拿捏在手上。
“如果是为你,那一点都不冒险。”慕少卿说着,目光再一次沉了下来,“再说了,如果我一直躲在暗处,是不可能把楚驿北从总裁的位置推下来的。”
实际上,后者才是他的主要目的。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柳依婻也不例外,还真的信了慕少卿的鬼话,好了伤疤忘了疼,对他又开始抱着期待。
“我明白了,那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慕少卿一直在等柳依婻这句话,他趁着等绿灯的空档,松开方向盘转而握住柳依婻的手,细细地抚娑着。
“我之前委托给你的事,你一定要帮忙办成,要是江澜灯翻盘了,她跟楚驿北联手起来对付我,我没有一点胜算。”
说来说去,还是要柳依婻利用柳家的势力去帮他干扰范毅的调查。
已经数不清这是慕少卿第几次提起这件事情,柳依婻知道要是这一次还不答应,他肯定对自己很失望。
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那好吧,我尽量,有什么消息就告诉你。”
慕少卿煞费苦心,终于等到柳依婻的同意,他的心里自然是万分欣喜,难得地一展笑颜,“等我们把江澜灯跟楚驿北都彻底扳倒后,我就正式向你爸爸提起跟你的婚事。”
“届时我背后有楚氏集团这么庞大的背景支撑,就算我之前是一个在逃的嫌疑犯,相信你爸爸都不会拒绝这一桩联姻。”
慕少卿说得头头是道,仿佛把他跟柳依婻的未来都算在了计划之内。
然而人心总是难以猜测,他在说着这些甜言蜜语的时候,心里想的却是到时候要如何将柳依婻甩开。
他已经做好打算了,等掏空柳氏集团,柳依婻跟柳父就只不过是可以一脚踢开的废物。
慕少卿并非不近女色,只是女人在他眼里不过是一时的消遣,看腻了就丢,没有利用价值了就舍弃,他从来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当然,江澜灯是一个例外。
那个浑身带刺的女人恐怕也只有楚驿北会当成宝贝一样来疼了。
……
一阵铃声吵醒正在睡觉的楚驿北,他皱着眉头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白得发光的天花板,空气中飘荡着陌生的气味。
他恍然意识到,他现在已经搬离了柳家,自立门户。
名下那么多套房产,他却偏偏选择住在江澜灯曾经住过的别墅里。
原因,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但楚驿北不得不承认,自从回来后,他的睡眠状态就好了很多。
至少,不会每天都失眠到夜深。
只是,还是会做梦,梦到江澜灯在监狱里,一脸漠然地看着监狱外的他,他们之间隔了一层高高的墙,要踮起脚尖才能看到彼此。
江澜灯的眼神仿佛能看穿一切,穿过灰色的墙面望着他,眼神中透着恨意。
最初他梦到她,她的脸上更多的是难过,现在却只剩下恨了。
而他的心也跟着疼起来,像是被割了一刀,血花四溅。
楚驿北每每从梦中惊醒一次,几乎都是满身大汗。
而今天好不容易能睡个好觉,却被一个不速之客给打搅了,楚驿北现在的心情很糟糕。
他坐在床边,拿着手机没好气地问范毅,“所以呢,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