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澜灯想先下手为强,把关系撇干净,谁知乔胥一早就想好了措辞,血红的唇不停张开闭合,昧着良心说话。
“江澜灯,你为什么要推我?”
江澜灯就知道会是这种套路,她皱眉,“谁推你了,明明是你自己摔倒的。”
“你还知道赖账了,也对,像你这种女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乔胥指着她,生怕别人不知道是谁推的她。
说来奇怪,乔胥摔倒了,就是要诬赖她也没必要一直坐在地上,这样自己不也难看吗?
江澜灯咬牙,她已经懒得跟这种女人斗了,可是她偏偏就不放过自己。
“试问你有什么证据解释我推你了吗?”
“这还需要证据,我都坐在这里了,当时就我们两个人,你要是搬出证据这套说辞就更证实你确实推了我。不然你让我找谁说理去。”
“乔胥,做人要有点良心。”江澜灯的胸口起伏越发急促,这是她最后的仁慈。
乔胥感觉到小腹的疼痛,下身也感觉到了濡湿,她知道这个孩子终究是保不住的、
那种撕裂般的疼痛几乎让她当场晕过去,但是不可以,她怎么能白白牺牲掉这个孩子。
乔胥撑着地板,视线越来越模糊,却还能说话,“这句话应该换我对你说才对,做人要有点良心,你处心积虑接近驿北到底有什么目的,你就不能放过我跟我的孩子?”
什么!
真是不可理喻。
江澜灯没想到乔胥这么能装,既然她要解释,那她就给她、
“我走的时候你要跟上来——”话音未落,就因乔胥的晕倒戛然而止。
“啊,她流血了!”人群中有人尖叫了一声。
江澜灯的神经也跟着绷紧,她低头顺着自己的裙尾看向乔胥,只见白色的面料被浸湿,布洛克镂空雕花图案像一朵开在樱花园的玫瑰,血红地绽放开来,华丽,又虚幻。
她仿佛看到了有一条血做的线,一点点地像自己的脚下蔓延。
江澜灯知道不是自己,但是别人不知道,他们大喊报警啊,把乔胥送进医院,然后把江澜灯送进警察局。
“她杀了一条小生命!”
“这种女人楚总怎么会看上。”
“她这是蛇蝎小三啊。”
……
人越来越多,周围也越来越嘈杂,炫丽的灯光打下来也挡不住那滩鲜红的血,反而让它带着血光。
这时候,临时去处理急事的楚驿北终于回到宴客厅,他已经收到了这边的消息,所以当他看到门口的混乱场景时,他一点都不惊讶。
只是,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让一下,楚总来了。”保镖把围着的人群拨开,好让楚驿北进去。
江澜灯看到楚驿北来,枯萎的心一下又跳动起来,她满怀希望地看着他,希望他能将自己带离这个地方。
如果要以孕妇为重,那至少也看她一眼,表示信任她,她真的没有推乔胥。
然而,楚驿北看都没看她一眼,他抱起乔胥要离开,走时还把江澜灯撞了一下,这一次她摔倒了,他却依旧没有回头。
一次又一次,他伤透了她的心。
脑海里的记忆搅在一起,过去跟现实衔接在一起——若干年前,她在雨中,等着他来,等来的就是像现在这样的对待。
她还能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她要的是他全身心的爱。
后续工作他也没有交代该怎么安排,这个订婚仪式究竟还要不要进行下去,没人清楚。
比起这些,江澜灯更引人关注。
所有看向她的目光都带着嫌恶,好像她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
“你看看她的礼服,已经染上鲜血,她这辈子都擦不掉了。”
“她就是个杀人犯。”
“我想记者很快就会过来了。”
……
如果记者赶过来,那江澜灯是别想从这里出去,她想出去,就得趁现在,哪怕是在别人的辱骂跟讥讽下离开。
奇怪的是,江澜灯这朵鲜艳的玫瑰花像是迅速枯萎了,只剩残枝落叶,她坐在地上动也不动,眼神也是空洞洞,望向深渊。
任人笑话,她也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头顶上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将江澜灯叫醒,她抬起头,是洛程瑜,她就知道是他。
洛程瑜直接抱起她,对挡在门口看戏的人冷笑。“如果你们也想跟小灯灯一样上新闻头条的话,现在可以不用让开。”
话落,立即有人给他腾出道来、
江澜灯心想真好笑,她的名字现在已经是瘟疫一般的存在了。
跟她一样可怕的,恐怕也只有正在赶过来的记者了。
进了电梯,江澜灯就要求下来,她顾不得跟洛程瑜聊天,甚至连眼神接触都没有,洛程瑜也全程保持沉默,他已经变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这身礼服给卸了。
她抽出绑在大腿内侧随身携带的小刀,将厚重的裙子一层层地割下来,直到只剩一层薄纱跟内衬,而洛程瑜则负责按每层楼的电梯按键,以此来拖延时间,免得跟记者撞上。
在电梯下降到第三层楼时,江澜灯终于搞定了,这样她才跑得动。
洛程瑜带着她走逃生楼梯的出口,几乎是逃命似的狂奔,离开了酒店。
记者这边刚等到电梯,一看电梯里的礼服,他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一窝蜂往门口跑、
洛程瑜这回开了一辆黑色兰博基尼,颜色不至于太抢眼。
他让江澜灯上车,在记者发现他们之前就离开了夜凰酒店,车疾驰而过,卷起枯黄的落叶。
江澜灯还喘着气,她开了车窗想透透气,洛程瑜在旁提醒她,“还没有那么快就甩开,我们恐怕得在市里兜一圈了,等差不多了我再送你到他家。”
“我知道,那帮记者的套路无非就是蹲在门口守,不然就是偷窥,看门狗都没他们勤快。”
记者哪里有洛程瑜兰博基尼的装置,在夜凰酒店蹲不到他们,就在楚驿北的别墅蹲守,连闺蜜宋萌说不定都被监视了。
她没有能去的地方。
以前洛程瑜会问她要不要到他家里,现在他不会了,他像是彻底死了心了,整颗心给挖空了,用对楚驿北的恨意填满。
江澜灯没有想法,她大脑一片空白,她现在就想找个地方睡一觉,一个没有楚驿北的地方。
风吹起她的发,她趴在车窗上,像是要睡着了。
兰博基尼隐匿于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