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程瑜刺得不深,但很快她的伤口就鲜血直流了,显然是扎到血管密集的地方了,他拔了刀子,看着刀子的鲜血,仿佛他的双手也一下沾满鲜血,纤长的手指在鲜红的颜色下更显诡谲。
他做了什么?
大脑一片空白,又一下替换到现实来——血腥的现场。
他不是没有看到血,他慌的是他没有报仇不说,他还把江澜灯给刺伤了。
她曾经是他深爱的人,他说过很多次要保护她的话,如今都是在打自己的脸。
江澜灯这一回真的不会原谅他了。
惊慌中的洛程瑜完全没了头绪,就干干地站在那里,眼神呆滞。
而楚驿北看到江澜灯就在他面前受伤了,顿时怒火中烧,也不管他还得装病的事,冲下床就要揍洛程瑜,还是江澜灯拦住了他。
江澜灯摇头,“不要打他,你让我跟他说。”
“可他——”楚驿北看到她捂着伤口的手已经被鲜血染得通红,他的怒火根本压不下去,“我不会原谅他。”
江澜灯再一次拉住他,“你不要冲动,要是你们两个都这个态度,那这个误会这辈子就别想解开了。”
在她的再三劝说下,楚驿北才松开了揪着洛程瑜衣领的手,他闭上眼睛调整呼吸。
江澜灯露出欣慰的神情,但伤口传来的疼痛也让她苦不堪言,她提醒楚驿北,“你帮我去叫医生过来好吗?”
她可不想失血过多而死。
楚驿北对此并无异,尽管他走出病房就意味着会被慕少卿识破他的局。
这跟江澜灯比,都算不上什么。
楚驿北走后,江澜灯先用手头能用上的东西堵住伤口,她坐在床边,看着缩在角落,彷徨无助的洛程瑜,她叹了口气,“你也不用太内疚了。”
“我伤害了你。”洛程瑜固执起来也是听不进旁人的话。
江澜灯心想算了,现在不是跟他争论这个的时候。
“你这次来找楚驿北就是为了伯父的事情报仇吧。”江澜灯说完还是感到痛心疾首,“我不是说过很多次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洛程瑜瞪直了眼睛,“是你被楚驿北骗了。他这个人心狠手辣。杀一个人对他来说算什么。”
他说的是慕少卿吧。
江澜灯让洛程瑜冷静,“楚驿北有时候确实不近人情,但是你想一下,伯父的死对他有任何好处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若是说是为了我。那他干脆对你下手就好了,干嘛要针对伯父。”江澜灯说得激动了些,不小心扯动伤口,她顿时疼得只能中止对话,闭上眼睛,调整呼吸。
洛程瑜关切地上前,又不敢走太近,她现在这幅样子都是他害的,他的关心也只会变成讽刺。
至于江澜灯说的话,洛程瑜也不是没想过。
“我说过了你不知道楚驿北的真面目,谁知道他那颗冰冷的心在想什么?”
“我跟楚驿北朝夕相处,他实际上什么人我还看不清吗?”江澜灯怼了回去,洛程瑜脸色铁青,依旧觉得她是在袒护楚驿北。
趁着自己还有体力说话,江澜灯赶紧跟他解释,“这件事情都是慕少卿一个人全盘操作,伯父的死跟他有关,他才是真的杀了你父亲的凶手。”
洛程瑜不相信,他转身背对着江澜灯,以避开她的目光——她一看着他,他就会心软。
“我知道慕少卿不是什么好人,但这件事情跟他无关。”
“现在我的话你都不信了?”江澜灯有些生气,她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靠在墙上微微喘着气。
“就算是好了,这件事情对他有什么好处?”
“他可以利用你的仇恨来引导你跟他合作,不,在他眼里你恐怕也只是一颗棋子。”江澜灯一再解释。
她对慕少卿是不抱任何期待了。
他能做出什么恶事,她都见怪不怪了。
洛程瑜觉得江澜灯说得有道理,但是他又难以一下信服,便质问她,“你要这么说的话也要有证据,不然我要怎么相信你不是在袒护楚驿北。”
“我拿我的性命作担保,对天发誓,可以吗?”江澜灯已经没有力气跟他再争执下去了,而洛程瑜一时恍惚,竟忘了她现在还受着伤。
江澜灯都那么说了,洛程瑜就是不相信,心也软了,他抿了抿嘴才说,“那好吧,我相信你说的话。”
话落,江澜灯就失去了意识,倒在他怀里。
“澜灯!”洛程瑜抱着他,他只不过是碰了一下伤口,手就沾满了鲜血,从掌心到手指、
他没想到他这一刀竟然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澜灯,你醒醒,我这就带你去找医生。”洛程瑜红了眼眶,他有多愧疚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澜灯。
他抱着她正要走出病房,楚驿北在这时候赶了回来,他跟洛程瑜的目光碰撞在一起,只是一秒,双方就迅速别开脸,将注意力放在江澜灯身上。
“快把澜灯放到手术推车上,”楚驿北叫医生上前,“请快点帮她处理伤口。”
“是。”
医生跟护士将江澜灯先推走了,楚驿北没跟上,他身着病号服,衣服上还带着血迹,这时候出去更引人注目。
慕少卿显然已经发现他在装病了。
洛程瑜想到江澜灯说的话,暂时没有要跟楚驿北斗的打算,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你去了这么久?”
“慕少卿安插了不少人在外头守着我,他们拦着我找医生,像你一样用刀威胁我。”楚驿北抓了一把头发,“不过他们更卑鄙一些。”
楚驿北出去后,就明显感觉到有目光在身后跟着,他还没想出策略,对方就将刀抵在他的身后,“不想死的话就给我乖乖回病房里。”
楚驿北为了把这个碍事的家伙解决了,花了不少时间。
“看来慕少卿真的像澜灯说得那样。”洛程瑜咬牙,“心狠手辣。”
……
因为江澜灯跟楚驿北制造的假象,慕少卿最近有些飘飘然。
他以为他的权力又要回来了。
然而,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慕少卿再会所包间里接到手下电话时,江澜灯刚刚包扎好伤口,保住了小命。
“老板,楚驿北根本就没有生病,他很早就好了,这都是装的。”
“而且,那个说要跟你合作的女人,跟他也是一伙的,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倒戈了。”
手下刚汇报完,慕少卿就挂了电话,把手机狠狠地摔在地上,吓坏了一众与他寻欢作乐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