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拍会前几天,是楚驿北最忙的时候。
他为了这个竞标会准备了近一个月,付出的心力必须要得到回报,否则就是对他能力的一种自我否定。
所以他这几天,恐怕是没办法陪柳依婻了。
楚驿北很早就起床洗漱,换上一身正装,他在吃了早饭之后又上楼一趟,轻轻地推开了柳依婻的房门。
这个时间点,天还蒙蒙亮,柳依婻还在熟睡中。
楚驿北坐在床边,看着她的睡颜发呆,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受。
他不能否认,看到柳依婻的睡颜,他脑海里想起的却是江澜灯。
他真的是要疯了。
脑海里那片乌云就是挥之不散,楚驿北实在没办法,弯腰俯身,柔软的唇落在柳依婻的额头上,只是蜻蜓点水,像是对待一件艺术品一样小心翼翼。
“在家好好照顾自己。”楚驿北说得很小声,他不愿意打扰她的美梦——尽管柳依婻现在皱着眉头。
他走后,柳依婻还沉溺在她的梦里,一直醒不过来。
她梦到慕少卿的伤势很严重,但是由于害怕被警察抓到,慕少卿一直没有去医院,最后伤口恶化了。
等她感到的时候,万事休矣。
这样的梦对柳依婻来说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
她以为这个梦是真的,即使在被梦吓醒之后也一直掉眼泪,心里好像堵了一块石头,她闷得快要不能呼吸。
佣人被她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要去叫楚驿北,“我跟楚总说您的情况,他一定会赶回来。”
“不用了,我已经没事了。”柳依婻及时地拉住佣人的手,她这会儿才缓过劲来,知道那不过是梦。
但是,她还是会担心。
毕竟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她必须尽快去见慕少卿。
为了不让佣人跟楚驿北打小报告,柳依婻特地跟她说明,“我有什么事情,你要记得,绝对不能告诉楚驿北,他现在忙着竞标会的事就已经够累了,不要再去打扰他。”
理由听来冠冕堂皇,但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就变得合理了。
在外人看来,她是爱着楚驿北的那个柳依婻,自然事事都为他打算。
“我明白了。”
柳依婻给慕少卿发了短信,约定见面地点跟时间,她并没有说约他出来的原因。
要是说了,以慕少卿的性格,只会用以大局为重的理由拒绝她。
果不其然,慕少卿以为她是有什么重要事情要跟他说,欣然答应了她的邀约。
柳依婻随便换了一身衣服,就驾车赶到他们约定的酒店。
她在酒店房间里等慕少卿,顺便洗了个澡。
慕少卿来的时候,柳依婻刚刚好从浴室出来,一身浴袍,湿漉漉的头发披在肩上,冒着热气的身带着诱惑。
一看到慕少卿,柳依婻眼里藏不住柔情,拉着他的手,将脸凑近他的脸,她瞪大眼睛细看。
柳依婻想看他的伤势恢复得怎么样了?
“你伤得严不严重?伤口还疼吗?有没有去医院?”
柳依婻捧着慕少卿的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只是看到他额头上缠着的绷带,就已经让她很难过了。
可想而知她是有多爱这个男人,爱到如此疯狂的地步。
跟柳依婻相比,慕少卿的反应要冷淡得多,应该说都冷淡过头了,像对待一个陌生人,面无表情,眼里还带着埋怨。
他拉开柳依婻的手,绕过她走到窗前,看着窗子上照映的自己,以及身后一脸惶恐发的她。
柳依婻不明白他突然之间怎么这么冷淡,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少卿,我只是关心你的伤势,我做错什么了吗?”
“我还以为你给我带来了有关楚驿北跟这次竞标会的消息,结果你却只是为了这点小事就特地把我约出来。”
慕少卿气咻咻地说完,他转过身来,脸上带着责备的神情,望着她,眼含失望,“你知道这样做有多危险吗?”
柳依婻不明白关心他有什么错,还要被莫名其妙骂一顿。
她有委屈无从诉说,在别人面前的气势在他面前失去了威慑作用。
“我只是担心你,楚驿北那边我一定不会让他发现,你放心好了。”柳依婻向慕少卿保证。
她不知道要用什么方式才能跟他表忠心,又不能把这颗心挖出来给他看一下。
她是真的爱他。
慕少卿却觉得柳依婻这样的想法很是幼稚,他没好气地朝旁边撇,将视线行她身上移开,直到她把话说完。
他真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
“我受伤了当然会去包扎伤口,这不是常识吗?你瞎操什么心,”慕少卿一时没忍住愤怒的情绪,对她发了火,“我知道你的能力很强,但是你不要忘了你要监视的对象是谁。”
“他可是楚驿北,就算失忆了也是个难搞的角色,性格比我还多疑,你要怎么保证你不会让他发现不对劲。”
慕少卿可谓是被气得七窍生烟,他本来这几天的计划受挫,就已经够难受了。
现在他就想一吐为快。
“你还记不记得我在电话里跟你说的。”
柳依婻已经给他骂懵了,战战兢兢地回答,“记得,你让我盯着楚驿北,特别是在他准备竞标会的期间。”
她是记得,但在看到慕少卿受伤后,就把理智都抛之脑后了,一心就想着要如何出来跟慕少卿见面,不仅要躲过楚驿北,还要躲过媒体。
慕少卿突然朝着她大吼,“既然记得,那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万一要是被他发现了,造成的后果你承担得起吗?”
稍有差池,他们精心设下的局都会被破坏。
慕少卿整个脸都涨红了,连着脖子跟耳朵都在发烫,可见他现在有多生气。
把柳依婻骂得大气都不敢出,只敢瞪着眼睛诚惶诚恐地看着他。
慕少卿喘着粗气,他扭头,慢慢地调整呼吸。
是他对柳依婻太凶了,但这也是没办法,他必须让柳依婻长点教训。
柳依婻害怕会被慕少卿讨厌,她抓着裙裾的手指尖掐得发白。
“我一心只想着你伤口的事,我担心你,还因此做恶梦了,但我没想到会带来那么严重的后果,对不起,原谅我好吗?”
慕少卿没有反应,甚至看都不看她一眼。
柳依婻刚来时一颗热到沸腾的心,现在凉到脚地板。
她感到心寒,奈何她是那么爱他,也只能默默地承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