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婻越是那么说,楚驿北就越是心虚。
不过,他想应该不会被识破的。
但他也不能再这么下去,他没理由要背叛柳依婻。
江澜灯不过是一个合作伙伴,她受伤了,他送她来医院。就这么简单。
偏偏在这时候,医生走出医务室,喊江澜灯的名字,“谁是江澜灯,你的报告出来了。”
医生喊得那么大声,别说楚驿北,电话那头的柳依婻都听到了、
楚驿北也意识到他的谎言被拆穿了,但他还是故作镇定,“你放心吧,我很快就会回去,刚刚是有点私事要处理。”
“这样,好,那我等你回来。”柳依婻的语气听起来并没有太大变化,就是少了那份亲昵,感觉像在演戏。
他们都戴着面具。
挂了电话,楚驿北就打算要离开了,他走到江澜灯跟前,脸上没什么表情地问她,“结果怎么样?”
“胎儿一切正常,就是我的身体虚弱,需要多加注意。”江澜灯欣喜之余,也察觉到他突然冷下来的态度。
就好像好不容易有了温度的水还没沸腾,就被关了火,迅速地凉了下来。
刚刚的那通电话是……
楚驿北着急着回去,“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饭店的钱我会付的,你直接回去就行了。”
“等等。”江澜灯抓住他的手,他这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让她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为什么他要这么对她?
楚驿北皱眉,回头瞪了她一眼,“又怎么了,我今天已经陪了你一天了,现在是下班时间,我想我有资格回去。”
他一下子把他们的关系又拉回到原点,不给她一点反抗的权利。
真是残忍。
江澜灯垂下眼帘,神情感伤,“你就一定要用这种态度对我吗?刚刚还好好的,我做错什么了吗?”
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实在惹人怜爱,叫一向冷若冰霜的楚驿北也开始有段愧疚。
但,那又如何?
“那你还想怎么样?你的出现已经把我的生活打乱了知道吗?”楚驿北摁着眉心,他的头隐隐作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复苏。
最后还是没发芽。
其实不能全怪江澜灯,他自己也没有把控好自己的情绪。
江澜灯立马就红了眼眶——她这辈子流的眼泪有一半以上都是为这个男人流的。
但是他依旧绝情。
“你相信我的话,我们真的认识很久了,我就是你的妻子,只是你失忆了把我给忘了。”江澜灯已经快崩溃了,她不知道要怎么说楚驿北才肯相信。
难道他真的移情别爱,爱上柳依婻了吗?
楚驿北听她说这些话说了不止一次,他不仅不相信,反而还更加厌烦,“你不要再跟我扯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我已经不想再听到你这套说辞。”
“可是——”那都是真的啊。
“可是什么,我原以为你的性格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难缠,没想到还是死性不改。”
他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正常人就是脾气再好,也要甩头走人。
谁知道江澜灯就不是正常人,她还是死死地抓着他的手不放,眼泪洗了一遍脸颊,“你有必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吗?”
“这是你逼我的,还有,别想用眼泪来博取同情。”
其实楚驿北再说这些话的时候自己心里也堵得慌。
他就是不承认。
江澜灯擦掉眼泪,严肃地看着他,“好,我不哭,我就想问你,你真的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我是江澜灯啊,以前叫林灯,你从以前就认识我了。”
江澜灯为了能唤醒他的记忆,连林灯的那段过去都搬上来啦。
林灯。
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个模糊的印象,但很快又消失了,或者说他本能地压制了。
“不认识,在宴会之前我没听过你的名字,也不认识林灯这个人,我这么说话你明白了吗?要我说多少遍你才会明白。”楚驿北把谎言被戳穿的不安都发泄在江澜灯身上。
“那没关系,我有照片,你看一下我们以前的照片说不定会想起来,还有我们的结婚证。”江澜灯抱着一丝希望还等着他回头。
楚驿北强硬地把她的手掰开,他西装上的袖扣被扯掉了,他也没什么所谓。
“我还有事情要处理,你自己回去吧。”
“还有,下次再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我绝对不会再跟你有任何私下的来往。”他没必要引火烧身。
特别现在他都要跟柳依婻结婚了。
江澜灯手里还攥着他的袖扣,她用渴切的眼神看着他离开,却等不到他一个回头、
她低头,摩挲着袖扣上精致的图案,袖扣是金色的,映衬着她面如死灰的脸。
江澜灯忘了她是怎么平静地走出医院,然后打车回去,她的脑海里只有楚驿北,楚驿北已经占据全部。
像影片一样不断倒放他们相爱的曾经。
难道说他们的十几年还比不过柳依婻的几个月来得情深?
还是说,就如同她找闺蜜宋萌诉苦时,宋萌说的话,“爱情不能用时间来衡量,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才能顺利,错误的相配如果还要坚持下去,等来的可能是毁灭性的代价。”
她现在就付出了这种代价。
可是,她还是不甘心放手。
城市街景繁华,光怪陆离,光被阻挡在车窗外,玻璃窗映衬着经过的每道风景,江澜灯的眼睛闪烁着,不是星星般的闪亮。
那是她堆砌的眼泪。
江澜灯让司机在家附近停车,“剩下的不用找了。”
“谢谢。”
她想自己一个人慢慢走到门口。
一路低着头走到家门口,江澜灯完全没意识到她的前方有人在等着她。
江澜灯看到前方投射过来的影子,她抬头,眼前是几个陌生的年轻男人,看上去流里流气,不务正业的样子。
她以为他们要做什么,下意识后退。
对方逼近,围着她,倒是没有动手,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你这个贱女人,怎么还有脸跑去找楚驿北,你害得他多惨你自己心里清楚。”
“要点脸吧,你抢了他总裁的位置,现在又想勾引柳氏的女婿,你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吞掉柳氏集团吗,真是处心积虑,不安好心。”
跟刚刚在餐厅打她骂她的人应该是一个团伙的,江澜灯听出来,她被包围着,又无力去推开他们,只能捂住耳朵,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