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上的大风，吹不动江晗的身体。
他纹丝不动的跪着，抬头看着铎朗，“冤有头债有主，当初是我领兵打仗打败了金狨，这份后果我来承担。你放了壮壮，把炸药撤了，我把命赔给你。”
铎朗扬声大笑，“江晗啊江晗，你是有多蠢！事已至此，你觉得我会答应你吗？”
“是，我知道。”江晗涩声开口，“所以我求你。”
这个求字，让铎朗万分愉悦。
江晗痛苦的样子，更让他从心底升起一股畅快。
他不但自己欣赏，更把壮壮提溜了起来，“瞧瞧你爹。他不是很厉害很威武么？可还不是要像一条死狗一样跪在我面前求我？”
壮壮不明白，可更多的是害怕，“爹。”
“铎朗，我说了，有事情你冲着我。不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只要你愿意给我们彼此一个活路。”江晗恳求。
铎朗的眼底是燃烧一切的疯狂，他大笑了几声，“江晗，你真的什么条件都愿意答应？”
“若是我让你跟我磕头，拜我为爹呢？”铎朗恶意道，“我本打算若是弄死了你们就收养这个小崽子。人算不如天算，既然老天不帮我，不如你帮我成全了这个愿望？”
“你儿子给我当不成义子，那就你来当，如何？”铎朗居高临下的睨着江晗，缓缓一笑之后张开了腿，“还有，从我这里爬过去。”
他极尽羞辱之能事，若是换了之前，江晗一定勃然而起，绝不会铎朗开口说下去的机会。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
江晗的面色由青转白，只是问了句，“若是我能做到，你就能放了壮壮，不再炸了邙北山吗？”
他竟如此卑微！
铎朗痛快极了！
老天再帮着江晗和大齐人又如何， 江晗不也还是不知道大齐的皇上和皇后并没有踏入邙北山下吗？
他之前想过要把这件事说出来，也好让江晗知道知道，他一心护着的皇上和皇后不过是两个虚伪至极的卑鄙小人而已！江晗能为了他们赴汤蹈火，可他们却在距离邙北山下一步之遥的地方堪堪停住了脚步！
一朝帝后，血脉亲人，竟然眼睁睁的看着江小世子去死。
铎朗想问问江晗，为了大齐付出自己儿子的性命，到底后不后悔？
然而铎朗却又压抑了想要质问的冲动。
他要把一切说出来，然而不能是现在。至少要在狠狠的羞辱过江晗之后，再把大齐帝后的做法摊开！
他不但要杀人，更要诛心！
他心中大笑，口是心非道，“自然，若是你能做到，那就是我的乖儿子。兴许我一高兴，就真的能放了江小世子还有大齐的皇上和皇后呢？”
指了指腿中间，铎朗催促，“江晗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磕头叫爹然后钻进去？”
壮壮虽然小，可也明白这是极大的侮辱，哭着喊不。
小崽子哭的人心烦意乱，铎朗一个巴掌甩了过去，“闭嘴！”
壮壮的半边脸上顷刻留下了一个青紫的巴掌印，疼得他眼前非黑。
江晗目眦欲裂，膝行了几步，“铎朗！你还算什么男人！他一个孩子能懂什么？”
“这话说的。”铎朗大笑，“若不是因为这孩子，你至于落到如今的境地么？”
“江晗，废话少说，快些照做！”铎朗催促，“若是让我高兴了，我兴许还能放了他们。”
江晗沉默了片刻。
胯下之辱，未必不能忍。可若让他开口叫铎朗爹，他却做不到。
更何况……
“照做啊！”也就这时，铎朗厉声道，“刚刚不是还说，只要能救了你儿子和大齐的皇上皇后你什么都肯做么？如今不过才两个条件，你便不敢了？”
他冷笑，“江晗，你也不过如此。”
江晗的背上像是压了一座山，他肩膀塌了下去，一寸一寸的朝着铎朗跪行过去。
悬崖上的砾石摩擦的膝盖生疼，铎朗却愈发兴奋，一脚踩在了他的背上，“继续爬过来，四肢并用！过来叫爹，给我当狗儿子！”
凌虐江晗的过程，带给了铎朗前所未有的快感，他紧紧盯着地上的身影，辱骂斥责，“怎么光知道爬，叫爹啊！”
“哈哈哈！”
“江小世子，看看你爹！威风凛凛的云麾将军，这会儿还不是像条丧家犬？”
“江晗，你真的好像一条狗啊！”
“我铎朗，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痛快过！”
风吹散了铎朗的声音，却吹不散充斥而来的恶意。
江晗的手肘和膝盖都磨出了血，他抬眸，嗓音沙哑，“铎朗，你不会照做，也不会放了壮壮和炸邙北山的计划，对不对？”
铎朗猛的收起了笑脸，他眉目阴森的看着江晗，“你怎么得知我不会？”
“你不会。”江晗仍旧跪在地上。
然而周身的气势却一寸寸的上涨，“你从来都没有过要放了壮壮放弃计划的想法。让我照你说的做，无非就是想羞辱我报复我而已，可这手段太拙劣也太无耻了些。”
心思被拆穿，铎朗冷哼了声，“江晗，你现在才反应过来，脑子太蠢。你说的不错，我是没有要放了江小世子和放弃炸邙北山的计划。不过我也从没有答应您，算不上违约。”
他如今半点不在乎，嗤笑，“话说回来，即便我违约了又如何，你能奈我如何？江晗，你跪也跪了，爬也爬了，现在想清楚是不是太晚了？”
江晗摇头，“我早知道你会如此卑鄙无耻。”
“莫说我叫你爹，莫说从你身下爬过去，便是把这一颗心剖出来，便是任你把我踩成泥压成饼，你也不会放了孩子，更不会放弃你的计划。”他冷静道。
铎朗笑的更加肆无忌惮，“那你是不是犯贱？明知道我不会答应还要照做？不对，也不是照做，难怪你只肯跪，却不肯叫我爹，原来是心里有想法。”
江晗深吸口气，“不是犯贱。”
“我只是做了一切我能做的努力。”江晗道，“我努力过后，再无遗憾。”
“姜汁儿，你是爹的好儿子，可惜命不好。”江晗的眼底是绝望之后令人窒息的茫然和空洞，他喃喃道，“你莫怪爹狠心，可爹能为你做的都做了。你下辈子投个好胎，我们再也不要当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