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嫡长子?
楚承琮唯唯诺诺,胡乱应了。
沈皇后了解自己儿子至深,一见他这样便沉了脸,“琮儿,你在外面再怎么胡闹都不要紧,府上需得给玉暖脸面。这嫡长子,也必须从太子妃的肚子中出来,若是再有上次江秀芝的事情,母后第一个替你清扫干净。”
江秀芝身在清平庵,却传出和太子有私,并且还怀了身孕,传出去实在难听。
上一次就是皇后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替太子遮掩下去。
虽说年轻人都有血气方刚的时候,不小心让外妾怀了长子倒也不稀奇,只是这种事一次也罢了,若是两次就会让人揣度,太子究竟是有多迷恋女色?
更何况沈玉暖是她的亲侄女,人品相貌都是她相看过的。
见太子含混,皇后严厉三分,“琮儿!”
楚承琮缩了缩脖子,“可是我行,也得她行啊!儿子一见沈玉暖木头似的,就觉得浑身都不行!”
沈皇后被这话气的不轻,然而看着眼前的儿子,终究不舍得发火,“成了,这件事母后跟她说,你先回去吧,最近多孝敬些你父皇,莫惹他生气。”
太子得了皇后的话,心中大定。
回到府上便换了衣服,又去了醉香楼。
沈玉暖坐在府中,无动于衷的听着太子的动向,直至半夜才被醉酒的太子弄醒。
太子披衣出门,沈玉暖坐起擦了擦身子,心道她就是死,也要和离!
太子禁闭结束的第三天,京中流言越发盛起。
这流言一开始的威力,不比蝴蝶扇动了一下翅膀更强。然而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点流言随着时日的推移,如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终于,这雪球被所有人都看到了。
这流言的内容便是漠城五万百姓的冤魂飘荡着来了京城,有人传说在深夜看到过无数血腥的魂魄飘荡,还有人听说西北方向一直传来隐隐哭声。
流言日盛,说什么的都有。
甚至就连一直闭门不出沉迷首饰和意料的江慕乔也听到了这流言的内容,她哑然,“怎么这么巧?”
兄长回来后,崔文扬的所作所为都被公之于众,流言才爆发。
摆明了是有人从中作梗。
只是这人,会是谁?
她忽的转头看向身旁的楚云铮,突兀问道,“你听说了吗?”
楚云铮正忙着拆解上次去将军府的路上顺手买来的珠钗,“什么?”
江慕乔挥手屏退了下人,问道,“京中现在的传言啊,是不是你?平安去哪儿了?这段时间没在府上,他是不是?”
楚云铮放下珠钗,凤眼里淌满了笑意,“不是平安。”
这事儿他是让王老五去做的,平安另有事情要忙。
江慕乔皱眉,“那是谁?”
楚云铮反问,“你觉得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江慕乔道,“对皇上来说或许是坏事,可对我们来说,或许是好事。”
自从紫宸殿上崔文扬在漠城的罪恶行事被踢爆到如今已经过了十多日,然而这十多日,皇上却一直隐而不发。
自从那日见到陈公公,江慕乔断定皇上的病情有好转,可之后却依然不见皇上的动静。
而皇上的做法,也验证了他们之前的猜测,身为帝王并不愿意这件事被大肆宣扬。
所以这次的流言是个机会,至少让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了漠城惨案,民意虽弱,可集合到一起,便能形成庞大的不可思议的力量。
皇上,必定会重视!
想着皇上可能会有的反应,江慕乔的唇角勾起笑,快意道,“皇上不想让人知道,可偏偏京城百姓都知道,简直好到不能再好。”
楚云铮跟着笑道,“自然,要带你看的好戏,马上就要开锣了。”
他这话跟承认了也没什么区别,江慕乔看他一眼,“还说不是平安?”
楚云铮扫过那朵被拆解开的珠钗,继而低笑,“真不是,不过平安,也快回来了。”
万事具备,只等时间。
等到平安回来,这一切的事情,也该成了。
江慕乔猜的没错,庞大的流言和民意汇成的洪流压不住也遮不住,听说了之后的庆元帝面色阴沉,转头质问暗卫,“是谁把这流言传出来的,查出了吗?”
在皇上身边做了这么多年的暗卫,平生头一遭感到棘手,他隐匿在阴影处摇摇头,“回皇上,不曾。”
流言如一滴水,若想从庞大的江河湖海中分离出,难度无异于九天摘星。
庆元帝沉着脸又道,“一点线索都查不出?江家和安王府都查了吗?”
查不出源头在哪儿不打紧,可只要知道谁想让这件事爆出,那也是线索。
庆元帝心中自有成算,这件事,也只有江家和安王府上的嫌疑最大。
然而暗卫再度摇头,“不曾。皇上,江家人安分守己,江世子最近都在家中闭门不出,安王也镇日在家,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庆元帝声音发紧,“真没有?”
暗卫沉默半晌,“以属下的眼光来看,没有。”
他是真没有在安王和将军府发现一丝一毫的不妥之处,并且那流言传起来之前无迹可寻,一朝传开,所有人方才惊觉,压不住了!
反复询问之后,庆元帝挥手让暗卫退了下去。
陈公公会意,连忙道,“皇上可是还有疑虑?”
庆元帝揉了揉眉心,“流言既然不是江家和安王府放出的,那又是谁?”
陈公公还记挂着江慕乔的药方子,他不动声色,“奴婢倒是觉得,那日上朝的人那么多,人多口杂的。”
然而庆元帝目光如电,忽的扫向陈公公,神色愈发阴沉几分,“传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