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慕乔眼中,平安平康和平顺这三人虽然都十分可靠,然而若要决定是谁,还得好好思索一番。
平安性格跳脱,虽然细心,可却常有惊人之举,变数太大,所以恐怕不符合。
至于平康,他是一个闷嘴葫芦,为人又刻板,假成亲一事有些惊世骇俗,他未必是个好人选。
那么最好的选择便是平顺,胆大心细,可堪大用,并且为人十分靠谱。
思考过后她道,“是王爷身边的人,只是眼下在西北尚未回来,等到他回来之后我让王爷跟他说,他一定会同意。你放心,他十分可靠,不会影响你。”
听完江慕乔的话,江秀岚却像霎时间被抽干了浑身力气,她有些呆滞的坐回座椅上,好一会儿才垂着头,“好,大姐相信你的安排。”
大姐这反应不对劲,江慕乔眉心蹙起,“大姐,你若是有了心悦的男子也可告诉我。”
江秀岚面白如纸,含泪摇头,“不,没有。乔乔,大姐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她说走就走,挑开帘子快速出门,单薄的背影逃也似的离开了安王府。
大姐这什么情况?
江慕乔托着腮,大姐似是在知道成亲的对象是平顺之后才反应这么大的,莫非是对平顺有什么不满?然而这结论还未等细想便有被她推翻,大姐都没见过平顺,何来不满?
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结果,只能抽时间再去将军府问问。
刚把这件事放到一旁,管家那边却又传来了消息,无忧药房那里出了事。
江慕乔心底“咯噔”了声,立刻让人准备马车。
楚云铮闻讯过来,“我跟你一起去。”
系好披风,两人一道出了门,只是今日驾车的却换成了平康。
“平安呢?”她顺口问道。
楚云铮扶着他上去,淡淡道,“许是有事,平康的本事你放心。”
平康驾车没有平安那么快,然而更稳当,一路到了无忧药房,赵修玉已经在门口等着,瞧见她过来立刻引着进门,“师祖请,今日朝廷来了人,竟然执意要带走这几个大夫。没有您的发话,徒孙万不可答应。”
江慕乔进门一看,果然见太医署来了人,那三个原本借调过来的大夫被他们拉着,显然是正准备把人带走。
他们不打招呼就随便把人带走,江慕乔已然心生不悦。
只是尚未开口,那医正看到江慕乔和楚云铮请了个安之后连忙道,“见过王爷和王妃,这三人在贵地到叨扰甚久,如今也该回去了。”
这用词更是让江慕乔眉头皱了皱,楚云铮已经上前,他神色冷淡语气讥诮,“叨扰?赵三公子,这段时间你觉得是叨扰吗?他们把人要走,你又作何想法?”
赵修玉板着脸一丝不苟道,“回王爷,这三人白日帮忙坐诊,闲暇时刻则由徒孙教导修习医术,吃喝所用一概是由药房提供,若说叨扰,太医署早该给一些表示,也不至于拖到今天。而今方才学成,太医署就要把人要走。依我所见,这是卸磨杀驴。”
他为人严肃古板,卸磨杀驴四个字说的格外郑重,听得太医署和那三个大夫脸色涨红,神情尴尬。
宫中出来的医正脾气大一些,听这话如此不给面子,不由羞恼道,“当时只是把这三人借给药房用,帮了你们的忙,太医署没有问你们讨要银钱倒也罢了,如今却还反过来斤斤计较。”
江慕乔脸色微沉,可还未开口,赵三公子便又道,“借用?讨要银子?医正这话才是得了便宜又卖乖,这几人初来乍到之时医术如何,如今又医术如何,莫问旁人,你就问问他们三人。我们药房不问你们要银子倒也罢了,多大的脸面,竟然还敢开口要银子!”
他板着脸,严肃的面容上带着苛责和鄙夷,“师傅有训,人可以不要钱财,但不能无耻。太医署如此行事,跟地痞土匪有何不同?!”
江慕乔听的惊呆了,她没想到赵修玉这等光风霁月的人打嘴官司的的战斗力会那么彪悍,他若最严肃的夫子一般冷着脸义正言辞,言辞间却带着市井之中才有的粗鄙和精准。
所谓书生骂街,上能引经据典,下能胡搅蛮缠,威力不凡!
只听的太医署过来的人跳脚,“你说谁地痞流氓?我可是朝廷命官!”
赵修玉冷冷反驳,“朝廷命官又如何,我是昌平侯府的三公子。”
转头又朝楚云铮拱了拱手,“这位乃是安王。”
然后愈发恭敬,“而安王妃更是皇上亲封的康乐县主。”
一口气说完,赵修玉响亮干脆的反问,“王爷和王妃此等身份,可显摆了么,仗势欺人了么?你太医署又如何,今日拿不出个态度章程,休想从无忧药房里带人!”
他一身正气,倒显的太医署里的医正无理取闹。
医正倒也精乖,亲眼见这三人的身份一个比一个贵重,又自知不敌,只得暂时投降,“王爷王妃请赎罪,微臣这就回去把事情禀告给太医署!”
他走了以后,赵修玉让那三个大夫先回卧房,他则气恼道,“太医署的人不打招呼毫无礼节,不问情况蛮横无理,能他们把人带走,我就不是赵修玉!”
说罢,又对江慕乔和楚云铮作了一揖,“也幸好师祖和安王过来及时,否则单凭我一个人之理,恐怕还要费上一些功夫。”
想到赵修玉今日将那医正喷成筛子的威力,江慕乔含笑心道,恐怕他们不来,那医正也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想到那医正忽然过来,她不得不想到宫中受伤的皇上,存了心思便问,“那三人的医术学到了几成了?”
赵三公子认真想了想,“如今药房至少七成患者都是他们三人问诊,至于医术,师傅说不必藏私,所以徒孙学什么,他们便跟着学什么,他们三人早已跟以前不可同日而语。”
想了想,他板正的面容上多了些许气恼,“师祖,咱们养大的白菜,凭什么要让太医院的那群人给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