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盘算着,庆元帝顺手翻开了盒子的盖子。
里头的珠宝首饰精妙绝伦,的确有几分巧思。
庆元帝心道,还挺有天赋,反正他也喜欢琢磨这些珠宝首饰,留条命,留个眼睛留只手,这也就够了。
“去把这些首饰给太后和静贵妃送去。”庆元帝松手,合上盖子之后吩咐陈公公。
陈公公精乖,赶忙又问,“皇上,那将军府那边?”
“把安排好的人手撤回来吧。”他摆了摆手,“老二他们两人都去了将军府,便是有了提防,既然已经有了,那再动手也没什么意思。”
他原本是有对江伯玉动手的打算,只是老二夫妻两人脑子活,这一招算是废了。
庆元帝眯了迷眼睛,“朕就知道,虽然老二他们两人窝在家里不出来,可心思眼睛都好使的很。”
陈公公不做声的站了一会儿,大着胆子问,“皇上,您收回暗卫, 那是允了安王妃跟随去西北?”
庆元帝冷笑,“那怎么可能?朕不让她去,她便去不成。”
再聪明伶俐的孙猴子,也翻不出如来佛的五指山。
西北这一趟,谁也别想耽误安排。
而此刻将军府中。
江晗看着突如其来的妹妹和妹婿又惊又喜,“你们怎么来了?这么冷的天用膳了吗?来人,上热茶!”
“兄长先别忙。”江慕乔连忙道,“爹呢?”
江伯玉正在书房,听说女儿和女婿来了之后也出来了,走到门口正好听到这句,“找我何事?”
找爹没什么事,只是怕庆元帝忽然出手,见到了他们两人,江慕乔的心也就安了,“没什么大事,只是兄长预备出发,所以特意过来问问,东西都准备的如何了。”
江晗早就盼着这一天,因此痛快道,“早就好了!”
反而是大嫂香秀细心,轻声细气问道,“乔乔,妹婿的行装都收拾的如何了?早先也没听说妹婿要去,若是时间紧的话,你兄长这里有一些,你们先拿去。”
江晗闻言立刻看向一旁的楚云铮,粗声粗气道,“香秀,你还愣着干什么?妹婿身娇体弱的,不比我,在西北都习惯了。”
楚云铮,“……”
江晗是不是不知道人话到底怎么说?
江慕乔看了眼他扭曲纠结的脸色,忍住憋笑的冲动,连忙阻止,“大嫂不用了,云铮的身体其实没那么弱。”
楚云铮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江晗看着粗壮,不过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夫,若真对上,只怕他还未必是自己的对手。
江晗这才猛地想起什么似的,“也对,我好似听过有人说妹婿的功夫不弱!”
他两眼放光,“正好,我正愁着西北这一路无趣呢,若是妹婿也去,我们也可以时常切磋切磋。”
楚云铮听罢这话转头几句走。
江慕乔忙问,“你干什么?”
他头也不回,颇带几分咬牙切齿道,“我这就进宫,回绝了这差事。”
若是非要跟江晗一起上路,他宁愿欺君!
江伯玉立刻道,“云铮莫冲动,万万不可。”
说罢又一巴掌朝江晗拍过去,“切磋什么?爹跟你切磋!”
江慕乔也拉住楚云铮,“正事儿要紧。”
两人各退一步,算是暂时风平浪静。
为了避免风波再起,江伯玉把江晗赶到了自己的院子里收拾行装,又对他们道,“不早了,皇上下了口谕,只怕不日就要出发,你们也趁早回去收拾。”
这节骨眼上江慕乔哪里肯走,她只笑道,“爹,今晚我和云铮想留下住一晚上,成么?”
将军府和安王府离得并不算远,所以自成亲之后她没有回娘家住过,今日却为何?
江伯玉狐疑道,“可是发生了什么?”
江慕乔还未开口,楚云铮在一旁道,“乔乔昨晚上做了梦,梦见还住在拘华院,想起了未出阁的时候。所以今晚上陪她小住一晚,还望岳父莫见怪。”
听了这话,江伯玉果然不再多想,“当然可以。你的院子一直都有人打扫,爹让蒋三先去给你们烧炭熏房。”
拘华院还保持着她出嫁那日的模样,摸着妆奁上的花纹,江慕乔感慨道,“总觉得还是昨天,不想今日再回来,连你也跟着来了。”
楚云铮的感受截然相反,他怨气颇大,“从前我来,不是半夜就是偷偷摸摸,如今也算光明正大的登堂入室了。”
她的惆怅立刻被打的稀碎。
楚云铮弹指熄灭了蜡烛,拉着人倒在床上,“就寝吧。”
江慕乔挣扎了片刻,“老实点,这可是我的闺房。”
到底是回了娘家,不能像在安王府那样肆意妄为,楚云铮遗憾之余,又对西北之行再度添了厌恶。
这一晚,两人都没睡好。
江慕乔心中有事,格外注意外面的动向,而楚云铮觉浅,她不睡,他也没有困意。
第二天蒙蒙亮,两人便起了身。
初冬的早晨,安静寂寥。
只有穿着青色棉袄的小丫鬟,悄无声息的穿梭在偌大的庭院中。
安静,便意味着昨夜无事。
那皇上的意思是什么?
江慕乔迅速的和楚云铮对视一眼,用沾着青盐的柳枝洗漱之后,她匆匆去了正院,而楚云铮则去找平顺细细查问。
江家的男子都有晨练的习惯,江伯玉和江晗两人身上热气腾腾,见了她便打招呼,“这么早?昨晚上睡的好吗?”
江慕乔点头之后,又见爹和兄长精神很不错,显然昨天晚上一夜安睡。
压下心中的不安和疑惑,江慕乔等着楚云铮过来,果然连平顺也没发现什么。
她有些坐不住,早膳都没用,两人便一道又回了安王府。
“你说,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江慕乔反问,“要不,我再去宫里问问。”
楚云铮嫌麻烦,又伸出了胳膊,“来,你给我扎一针吧,扎成半身不遂的那种。”
江慕乔哭笑不得,“别闹。”
想了想她又道,“云铮,你说皇上为了阻止我,还会用什么法子?”
皇上昨日说的那般笃定,她总觉得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