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很快,果真是很快。
第二天,便收到了从太尉府中传来的消息。
此时,楚云铮正命人清点好酒,预备给崔太尉送去。收到消息,他看了两遍之后,又格外点了点,“这两坛也加上。”
三十年的正宗女儿红,酒色若琥珀,芳香馥郁。
叫人把酒装好,楚云铮进了书房。
瞧见他,江慕乔格外不满,“外祖父不能喝酒,你还给他送酒,你这不是帮凶么?昨天在崔府下棋,你们到底聊了什么?你还给他送酒,肯定是有事情瞒着我。”
楚云铮亲昵的摸了摸她的脸,“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昨日我请外祖父帮了一点忙,送酒过去算是报酬。你放心,这酒会直接送给舅父,让他定量给外祖父送去。乔乔,外祖父年纪大了,就这么一点爱好,我们做晚辈的,尽量叫他如意。”
这歪理乍一听还挺像那么回事,江慕乔险些被说的动摇,旋即又板着脸,“你让外祖父帮了什么忙?原来昨天是有求于人啊,难怪会愿意背锅。”
楚云铮便把把太尉府送来的信掏了出来,“钦天监的吕道长和外祖父有交情,吕道长又的确有几分本事,能卜卦。只是这人油盐不进,从不卜私卦,只得求助外祖父,叫他帮忙找真正和沈昭忠勾结的人。”
江慕乔惊讶至极,“你连这法子居然都能想出来!还有,你怎么知道外祖父和钦天监的道长有交情?”
楚云铮道,“王老五打探出来的。”
江慕乔方才明白,瞧着眼前这封信,她目光多了几分热切,“吕道长真算出来了?那么神!”
楚云铮从前也不信这些乱力怪神,可自从和乔乔相遇成亲,他也信了,弯唇笑了笑,“可不是,就那么神!”
外祖父真去找吕道长了,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也真叫吕道长答应了!
江慕乔连忙接过信,打开看了看,上面只写了一个姓氏。
一个姓氏,已经足矣。
收好这封信,她肃然,“接下来怎么办?”
楚云铮浅浅一笑,“当然要大办。”
只要锁定了和沈昭忠勾结的人是谁,他就有办法从这人嘴里拿到真正的证据,到时候证据确凿,拍死沈昭忠!
他叫来了平安,告诉他这是年前的最后一件事,办妥了他就去将军府提亲。
平安热情高涨,立刻出了门。
“你有把握让他反咬出沈昭忠?”江慕乔问道。
楚云铮微微眨了眨眼睛,魅惑横生道,“你猜,我用什么办法。”
江慕乔脑中灵光闪现,脱口而出,“真妙。”
万事俱备,只等平安回信。
可此刻的江晗,还正在雄心万丈中,他叫人盯死了那姓方的工匠,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务必都要额外注意。
这姓方的工匠也果然不出所料,他有动静了。
江晗得知消息之后,立刻派人抓住了方工匠,然后顺着方工匠的动静和口供搜捕,这一搜捕不得了。
江晗找到了苏培的府上,他有些懵,是不是搞错了?
吏部尚书,如今正主持施粥,乃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并且他还有另一层身份,自家妹妹的大侄孙子。
按道理这是自己人,苏培有什么理由要在夹谷道埋下惊雷害人?
而苏培也很懵,他近日忙的连轴转,为施粥耗尽了心力,乍一看这么多士兵冲进了府上,这些人是来干什么?
匆匆迎出来的苏培和江晗走了个头碰头。
“云麾将军。”苏培客气的拱手,“不知你今日过来所为何事?”
江晗只迷茫了片刻便清醒了,姓方的人咬出的是苏培,那些证据表明在夹谷道埋下了惊雷要害他们的也是苏培。
那么,这下手之人就是苏培!
他看着苏培无辜的模样,只觉得对方是在装相,不由咬牙切齿,“苏大人倒是装的像!本将军为什么会来你府上,你不知道吗?”
苏培是真不知道,想着江晗的身份,他很客气,“云麾将军不妨明示。”
明示?
江晗冷笑一声,抬手叫人把苏培围了起来。
见江晗居然来真的,苏培正色,“云麾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突然闯入府上,且不由分说动粗,你若再不罢手,就休怪本官不客气了!”
江晗磨了磨后槽牙,“你跟本官不客气?苏大人,本将立刻叫你心服口服!来人啊,教出方工匠,让他好好指认指认!还有,给本将搜,也好看看苏大人把惊雷放在了何处!”
苏培被凶神恶煞的士兵们围在中间,江晗的话他听明白了,然而合在一起他又不懂。方工匠是谁?惊雷若是他没记错的话,那是兵器司的东西,由锦麟卫掌管,怎么会在他府上?
只是还不待苏培发问,一个面白无须身体消瘦被五花大绑的人被推了过来。
这人见到苏培便猛地伸手,“云麾将军,就是他!就是苏大人让小人悄悄做了惊雷!小人不知苏大人要惊雷有何用,不过苏大人乃是吏部尚书,小人又怎么敢违抗?云麾将军,您放了小人吧,这一切都是苏大人命小人做的!”
苏培沉下脸。
若这个时候他再不明白自己是中了圈套,他也用不着做这吏部尚书了。
“你胡说八道。”苏培驳斥方工匠,“本官从未见过你,再说本官用惊雷做什么?云麾将军,你莫要听这小人胡说。”
江晗冷笑,“苏大人你继续装!你说你用惊雷做什么?你想做什么难道自己心里不清楚?你装也没用,如今是人证,稍后物证俱在,本将看你还怎么把这谎扯下去!”
大冬天里,苏培额头见了汗,他正要微解释,却见江晗的人匆匆抱着一个盒子过来。
“将军!”那人朝江晗示意。
江晗打开看了眼,剜向苏培的目光越发如刀,“苏大人,物证也来了,这你还怎么解释?”
苏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他顺着江晗的目光,朝倾斜的盒子看了一眼,然后瞬间明白。
这是个早已准备好的陷阱!
并且他连什么时候发生的,什么人干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