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祥瑞出现在太子府和安王府,确实是不一样,因为皇上的心是偏的。
便是没有祥瑞,太子早晚都要重新起来。
反之,若是祥瑞出现在了安王府,反倒会更让皇上忌惮。而让皇上忌惮的后果是什么,平安心中也很清楚。
他为自己愚蠢的提议羞愧,“王妃,您说的对,是我考虑不周了。”
知错就改,这是平安的优点。
江慕乔问道,“想明白了。”
他彻彻底底的冷静明白了,“以后我多动脑子少说话。”
江慕乔点了点头,“太子府发现祥瑞是大喜事,咱们虽然知道原因,可烂在肚子里也不能说。你去和管家商量,需要怎么送礼道喜的,随大流就行。还有吩咐下去,也叫人传信给赵三公子,近日低调行事。”
“是。”平安应了声。
太子府发现了祥瑞的大喜事一出,朝中果然又换了气象,从前已经显出颓势的太子府,再度风光起来。
朝臣拥泵,皇上满意。
而最让人意外的是太子好似跟变了个人,谦虚守礼、低调勤勉。就连每日的施粥也勤勤恳恳,从不缺席怠慢。
太子这般上进,让朝中老臣两眼泪花,东宫如此,果真是大齐之福!
然而舆论中心的太子却很郁闷,他散漫惯了,陡然要装成这模样,身体累心里头更累。
就连从前最宠爱的妾室也没了兴趣,每日从外面施粥回来都冻的直哆嗦,倒床上就想睡。
这般的日子没坚持几天,太子就受不住了。
他假意被冻的得了风寒,悄悄进宫一趟。
“母后,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头啊?”太子一把辛酸泪。
沈皇后最近却得意,静贵妃那贱人知道消息之后便巴巴的上门,老老实实的把凤印和宫权都交了回来。
失去过的东西倍感珍惜,是以她对太子这模样不满,“琮儿,你父皇好不容易对你有所改观,你自该坚持下去。”
太子听的一颗心往下沉,“母后,儿子还要这样多久?您是不知道,这天有多冷,您瞧瞧,儿子的手上都生了冻疮了。”
他金尊玉贵,这辈子都没吃过那么大的苦,只觉这冻疮又疼又痒叫人受不住。
皇后连忙叫人送来了热水,一边心疼一边狠下心,“琮儿,你得扛下去。若是你现在就说不做了,这叫你父皇怎么想?当初是你主动请缨的,何况晋王年纪小尚未喊累,你怎么能半途而废?”
这道理太子不是不知道,可一想到粥棚里冷飕飕的,他心里就发寒。
越想越懊恼,“母后,儿子可不是主动的。都是按照您的意思主动跟父皇说要去施粥,可您也没告诉孤,这差事这么苦。”
若说从前他还遗憾几分被苏培顶替,此刻却只剩庆幸。
沈皇后正想劝慰几句,却又听太子不满的嘟囔,“真是的,那祥瑞都在太子府发现了,孤便是上天认可的。孤这身份,还用得着亲自动手?”
沈皇后忽的抬头,她掐住掌心问道,“琮儿,你又觉得祥瑞为何出现在你府上?”
太子一说起这事儿便眉飞色舞,“自然因为孤是龙子,大齐日后都是孤的,自然要出现在孤的府上!”
沈皇后立刻扫向含凉殿周围,见宫婢们颇有眼色的早已退远,这才道,“日后这话休要提起,莫传到你父皇的耳中。”
皇后的警惕让太子不以为意,“母后,您也太谨慎了。”
沈皇后心中有话,然而她说不出,面色更肃然,“太子你记着,你父皇在一日,你便一日不可说此话。否则日后闯下大祸,莫说是一只白龟,只怕麒麟凤凰来了也救不得你。”
太子吓了一跳,“母后!”
沈皇后叫他出去,“施粥一事你既然参与,务必要有始有终。太子,你是储君,日后万万不可再糊涂!”
见母后连自己手上的冻疮都无动于衷了,太子也知这件事多半要继续。
他灰心丧气的从热水中抽出手,恹恹道,“罢了罢了,孤继续还不行。只是母后,您做主再给儿子抬一房美人吧。”
他新养的外妾不在府上,他每日回到太子府便不想再出门,因而许久不曾体会过软玉温香的滋味儿。可近来要装相,他又不好自己动手搜罗美人。而那沈玉暖阴森森的,太子每次瞧见她浑身都不舒服,越发觉得这日子没了趣味。
太子把错都推到了沈玉暖身上,“母后,儿子年轻力壮,沈玉暖怀着身孕却不肯主动抬人,这是要憋死儿子么!”
沈皇后脸色不快,她早已对沈玉暖不满,又听太子这么一说,当即道,“她如今连这点道理都不懂了,母后这就……”
又想起如今还对沈家有利用,皇后话音一转,“琮儿莫担心,此事母后会同你外祖父提起。”
让沈家自己往太子府里送人,岂不是两全其美。
太子大喜,“多谢母后!”
他走后不久,沈昭忠便进了宫。
沈皇后时来运转,态度也格外和颜悦色,“多谢爹了,幸好还有爹,助女儿和太子重得圣心。爹您放心,女儿晓得沈家这次立了大功。太子虽不知,可女儿心中感激。”
沈昭忠原本还有一丝丝肉疼。
那白龟是他花了好大的功夫寻摸来的,此前和皇后商量好的,寻个合适的机会进献上去,也好让沈家重获恩宠。
可没想到临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只得把发现祥瑞的机会让给了太子,沈家出了大功,却在背后岌岌无名,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然而今日听皇后一说,沈昭忠立时便觉得,把这祥瑞让出去,让对了!
“应该的。”沈昭忠道,“能为娘娘和太子分忧,是老臣的福气。”
想着太子近来的改变,沈昭忠越发觉得赌对了宝,“娘娘说的不错,太子果然还是听您的,皇上近日对太子很好。”
皇后长出一口气,“皇上本该如此,太子才是名正言顺的储君。”
她亲手扶着爹坐下,“不过爹,还有玉暖那事儿,您瞧是不是该想着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