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棉小心翼翼的把蝴蝶泪拿到了手里。
她指着断口处,“断口的地方隐僻,您在戴上之前若是不仔细检查,是不会发现的。但若是佩戴之后,只要行走时候稍稍前后摇摆,再加上耳坠本身的重量,就很有可能从这里断开。”
放回锦帕上包起来,棉棉肯定道,“姑娘,这是个阴谋。”
“婢子猜测,做这件事的人之所以要从小满这里偷走蝴蝶泪,就是为了给耳坠上面做手脚。而您没发现,是因为在小满送过来之后,有人在你之前悄悄的打开了盒子,把已经动好手脚的耳坠又放了进去,您路过碧湖之后,发现蝴蝶泪不见了,不想大声声张,便默默去找。接着,便是那条铺了一层冰的滑坡……”
棉棉没说完,圆脸上显出骇然,“姑娘,背后主使之人心思也太深沉了。若是丢了旁的首饰,您断断不会不声张。可这蝴蝶泪,是您从老夫人手里争取过来的夫人遗物,若是丢了,即便是将军宠爱你,怕是也要被老夫人责罚。”
江慕乔听完,愈发对棉棉满意。心思细腻,善于揣摩,她说的和自己料定的八九不离十。
双双听得恍然大悟,“可小姐,能有机会接触您首饰的就我们几个人。婢子可不敢害您!”
江慕乔淡淡一笑,“这人还用猜吗?”
棉棉也点头。
双双看她们两个人心知肚明的模样,默默嘀咕,“肯定不是我,小满都吓得要自杀了也不是她,棉棉还在养伤,婢子明白了!是小春!”
想明白之后的双双咬牙恨道,“姑娘对小春可比对我们几个好多了,什么好事都想着她不说,走哪儿也都带哪儿,这贱婢居然狼心狗肺!”
虽然是很解气的话,但怎么听着有些尴尬,江慕乔抿了下唇,“这里风雪太大,咱们走吧。”
棉棉悄悄的拉了一下还正义愤填膺的双双,小声的劝解,“小春包藏祸心,是她一心蒙骗了姑娘,这不是您的错。”
江慕乔听的心中温暖,对棉棉笑了笑,“你一番心意我明白的。棉棉,之前委屈你了。”
千言万语,都不如这一句你委屈了让棉棉触动。
她眼眶一酸,眼泪成串的落下。
这大冷天的,泪水流到脸上再被风一吹,是很容易生出冻疮的。
江慕乔赶忙拐进了一个小亭子,给棉棉递过去锦帕之后才问道,“好好的,你哭什么?”
棉棉默不作声的往后退了一步,接着跪下给江慕乔磕了个头,“姑娘,婢子今天得您一句话,这辈子都值了。您的心意,婢子已经看清楚了,所以也有句话,想告诉您。”
江慕乔侧耳倾听。
棉棉肃容,“这件事,跟小春有关。”
听到跟小春有关,江慕乔的脸色越发郑重,她让双上看看亭子四周,确定没有可疑人物之后,这才低声道,“回去说。”
拘华院里地龙烧的旺旺的,房间里暖意融融。
江慕乔脱了大氅,小春坐在小丌子上垂着眼睛开口,“姑娘,婢子曾经听小春喝醉后说起自己家里的情况。她说她真正的户籍应该是在昌河,小时候被拐卖到了京城的一户贫苦人家当童养媳,只不过后来她机灵遇到了一个人牙子,说动那户贫苦人家,把她卖到了将军府。她好像已经和亲生爹娘联系上了,有一次他们还来将军府看她,小春很高兴晚上喝了两杯,就多说了几句。”
江慕乔放下茶盏,正色道,“你说的可是真?”
棉棉点头,“是真的。第二日小春酒醒,还很紧张的问婢子她有没有说什么胡话,婢子担心若是说自己听到了反而会引起小春的误会,所以没有承认。”
江慕乔听的点了点头,再一次感叹棉棉的细心体贴。
“好,这是个很有用的线索。”她起身道,“我这就告诉爹,让他派人去昌河一趟,若是能查出什么蛛丝马迹,那就最好不过了。”
棉棉似松了口气的模样,“嗯。”
说完,她又从小丌子上滑落,跪在江慕乔的身前,“婢子该死,应该早些把这件事告诉您。可那时候,我害怕……”
棉棉没说出来,江慕乔却是秒懂。毕竟以前自己作恶太多,没有十足的把握,棉棉不想说这件事平添麻烦。
“我能理解。”她亲手扶起了棉棉,“多谢你告诉我。”
棉棉两眼又泛起了泪光,“姑娘,是我要谢谢您。”
江慕乔失笑,“明明是你告诉我这么重要的线索,却还要谢谢我?好了,你去照顾小满吧,还有这件事你可不要再说出去,明白吗?”
棉棉点头,“婢子晓得的。”她又看了眼捎间,“小满有双双在照顾,姑娘您打算派人去昌河吗?”
江慕乔倒是想派人去,可她对昌河一无所知,何况因为以前的关系,手下并没有合适跑一趟的人选。所以这件事,还是得求助爹或者兄长。
看了眼外面的风雪,江慕乔再次换上了外出的装束,“既然如此,棉棉你陪我走一趟吧。”
清华院,爹的书房,外头的松柏已经被风雪压弯了腰。
江慕乔匆匆赶到的时候,正巧发现兄长也在,父子二人好似在商量着什么,一见她两人齐齐住了嘴。
江伯玉快步走过来,心疼的看着她被冻的泛红的脸颊,“乔乔你怎么来了?有事儿吩咐侍女跑一趟就行了,怎么自己来?”
江晗赶忙塞了一个汤婆子过来,“妹妹,暖一暖。”
喝了杯热茶,握着手里的汤婆子,江慕乔通体舒泰。
“爹,兄长你们在聊什么呢?”想到刚来的情景,她问道。
“没什么事。”江伯玉道。
“没事没事。”江晗也说。
江慕乔原本没多想,可听这父子二人异口同声,便立时觉得有些不对劲。
“真没有?”她反问。
江晗不自然的笑了笑,从前没觉得,可这会儿看着妹妹端着素白的小脸问话的时候,怎么就觉得心里有些虚虚的呢?
从兄长的反应断定了有问题,江慕乔看向江伯玉,“爹,这件事不方便我知道吗?”
“也不是。”江伯玉顺口回答。
江慕乔杏眼清澈,立刻追问了,“果然是有事!既然我也能知道,爹还瞒着我作甚?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想到将军府里的情形,她脸上带出一抹冷意,“爹,是不是祖母又找您的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