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刚刚偷听的林长青的脸色却是一喜。
还是太子殿下手段高明,把江慕乔私奔一事捅到了皇上的耳朵中,这不,皇上派了陈公公过来,一定是知道了这事儿所以特意来抓江伯玉进宫的。
众人各异的心思中,陈公公踏入大门。
见到楚云铮,陈公公连忙行礼,“王爷,您怎么在这儿?”
“过来看看。”楚云铮随意的应了句,“陈公公,您怎么来了?”
陈公公呵呵一笑,“皇上听说昨日赐婚一事有人又异议,所以特命咱家来看看。”
果然是为了此事!
楚云铮心中微沉,缓了缓语调又问一遍,“什么异议?”
陈公公笑道,“不是什么大事。皇上问我昨日赐婚的时候,可见到了江二姑娘。”
他声音阴柔尖利,听的人心中跟着一跳。
林长青的喜色简直压不住!看吧,能笑到最后的才能赢。江家能找到安王又能怎么样?陈公公一句话,不是照样能把局势给扭转了?
江慕乔则深吸了口气,压住不安。
江伯玉更是被这话催出了无限心急,瞬息万变的战场尚且没有让他这般纠结过。
只是刚要忍不住问,却又听楚云铮淡淡开口,“公公,您见到了吗?”
陈公公又笑了笑,缓缓打量众人。
他平静的目光落在江慕乔身上,给江伯玉见了礼之后才说,“这不是江二姑娘吗?昨日我们才见过面的。”
林长青的喜色,顿时僵在了眼底。
而江慕乔心中激荡的万千思绪,霎时间风平浪静复归原位。
她温婉的笑了笑,低眉行礼,“见过陈公公。”
江伯玉同样长长的吐出了胸中的一口浊气,“陈公公,又见面了。”
陈公公笑的客气,“好说好说。咱家来看一眼,皇上指派的任务也就完成了,这就回去了。安王殿下,您可要注意身体呢。”
楚云铮点了点头,“多谢公公。”
陈公公离开之后,江伯玉看了眼缩成一团的林长青,“这帐我们回头再算!”
完了之后,他对楚云铮拱拱手,“王爷,江某携小女先告辞了。”
说罢,不待众人反应,急忙带着江慕乔出了这是非之地!
“王爷,可要拦着?”平安在一旁严肃问。
看着父女二人的背影,楚云铮若有所思,“不用,跟上去,看看到底谁这么有本事请来的陈公公。”
父女两人才刚出来,一个人便迎了上去,“爹,妹妹,你们可算是出来了!”
江伯玉看的江晗微微一愣,“晗儿,你怎么在此?”
江晗叹口气,“爹,我收到大姐的传信,想办法出门寻了外祖父。外祖父带我去找了静贵妃,静贵妃把这事儿跟皇上说了,皇上就叫了外祖父进去问明了情况,接着就叫陈公公亲自走一趟,解释清楚此事。”
江慕乔听着江晗嘴里一连串的人,有的依稀有印象,有的记不大清楚了。怕说错话,她沉默的站在一旁。
江伯玉听完后,面色十分复杂,“你去找了你外祖父?那他,有没有说什么?”
江晗脸色同样暗淡,“什么也没说。听我说完之后,就带我进宫了。”
“也罢。”江伯玉长叹了一声,神色颓然道,“咱们回去吧。乔乔,刚刚安王有事找你,你也过去吧。”
江慕乔,“嗯?”
爹刚刚还恨不得把她拉走,一刻也不许她呆着,怎么几句话的功夫就变了?
“去吧。”江伯玉落寞的笑了笑,“反正,你们以后也是要成亲的。”
“嗯?”江慕乔又狐疑的应了声。
江晗则反应剧烈,大声说道,“爹,昨日不过是情况特殊,您不是说那是权宜之计吗?要是妹妹真嫁了,她怎么办?妹妹的后半生怎么办??”
“闭嘴!”江伯玉重喝了声。
江晗不情愿的闭了嘴,眼圈却有些微红,“爹!您怎么能同意?您不是说要找个合适的时机,向皇上辞官回嘉靖养老吗!”
江伯玉被说的脸色黯淡,“晗儿,嫁不嫁安王,你我父子二人说了不算。”
“何况,你外祖父既然进了宫就是表明了我江家的态度。皇上又派了陈公公特意来解释,想是对这桩婚事也满意。如此反复,此事绝无更改的可能。”江伯玉说着,额头的青筋绽起,“江晗,你走!”
江晗却不依。
他抓住江慕乔的衣袖,坚定道,“我要走就带着妹妹一起走。”
“妹妹你听我说。”江晗正色,“我们回嘉靖好不好?兄长带你回去,我们小时候在嘉靖住过,比京城还好。”
江伯玉却道,“乔乔,别听江晗的。”
被夹在中间的江慕乔,只觉越来越无语,安王还在呢,兄长和爹就吵起来了?爹还好,兄长这话,就不怕被安王记恨?
正当她要开口提醒兄长的时候,楚云铮夹杂着咳嗽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江二姑娘。”
他脸色苍白,淡漠的凤眸下盯着江慕乔,他显然是听到了江晗刚刚的话,平静的瞳孔下似有火焰在燃烧,他问道,“你是跟江晗走,还是留下,把你答应说的事情告诉我。”
江晗闪身挡在她前面,“王爷,您身份贵重,要娶什么样的女人娶不到?我这妹妹脾气不好又骄纵,不适合您。”
此时冷风一吹,楚云铮又是一阵咳嗽。
平安拿来鹤氅,他摆摆手拒绝了,喘息平定之后方才道,“江晗,本王谅你是江慕乔的兄长不予计较,让开!这话不是问你!”
江晗眼圈赤红,他发了狠,口不择言道,“王爷,您这病又好不了,何必耽误我妹妹一生?”
这般不客气的话,让平安勃然大怒。
楚云铮神色依旧淡漠,甚至还勾起唇角笑了笑,“那不是正好?我死了,她又不用陪葬。安王府上名正言顺的安王妃,大齐还有几个女人能比她更风光?”
江晗气绝,“谁要病秧子的风光。妹妹,我们走!”
病秧子这三个字,深深的刺痛了楚云铮的心。
他的脸色越发苍白,咳嗽越发剧烈。
江慕乔不忍的皱了皱眉头,挣开江晗的手,从平安的手中拿过了鹤氅,替他披上之后才道,“王爷,做病人要有做病人的自觉。这般糟蹋自己的身体,神仙都治不好。”
楚云铮伸手抓住了她的衣袖,“那你呢,愿意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