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乔惊讶抬眉。
楚云铮面色清淡,“咱们商量好之后我就叫平安出去打听,可平安还没出门,王老五便往安王府递了帖子。他说要与我里应外合,查清楚谁是陷害你的人,并且想办法让对方身败名裂,只消我配合便好。所以,碧峰楼亦是王老五的安排,雅间的机关也是他告诉我,其后我又悄悄转告你的。”
江慕乔想到蒋三给的那张纸上的行踪,喃喃道,“那张纸上也写着江秀芝在碧峰楼常包了雅间。我这会儿觉得,江秀芝的行踪也不像是蒋三查出来的了。”
楚云铮不答,他看了眼江慕乔接着道,“一开始我不信他。那人却以匕首剜了心头血,他说自己一腔真心,若有半个字说谎天打雷劈。”
江慕乔一怔。
王老五竟然为自己做到这种程度?
楚云铮又看她一眼,不情愿的解释,“上过药了,就是平顺从昌河带过来,你说叫三七的那种东西。还挺好用,片刻就不流血了。”
听了这话她便回神,“我想的不是这个,不过谢谢你能救他。”
楚云铮眉头轻皱,“我可不是为了你这声谢才救他的,既然有人愿意帮你,我又何必麻烦?”
他嘴上说着,可神情里的愤慨和遗憾却是撒不了谎的。
江慕乔心底好笑,便顺着他道,“你说的对,这种事既然有人愿意出力,咱们又何必自己费劲?”
楚云铮听出了这话里的揶揄之意,凤眸瞪她一眼,不情愿道,“若不是这王老五真有几分本事,我是不愿意让他帮忙的。”
王老五本就在鼓动旁人等事情上颇有天赋,何况又经过宣扬捐银筹粮一事的实战,可谓经验更富。更重要的是王老五出身市井,更方便和那些说书先生,市井流民打交道,何况他还替乔乔建立了生祠,信徒成群。
也正是因为王老五的帮忙,江秀芝原本很毒辣的计划才出现了缝隙。
楚云铮对此看的分明,所以才特意找了晋王在碧峰楼等着看一场好戏。而这场好戏,也如他想的一般精彩。
只是,唯一的例外就是王老五的态度。
想到他看向乔乔的眼神,楚云铮心头一阵不快。他倒不至于把此人当对手,只是想到有人也把乔乔放到了心尖上,他膈应的慌。
二人相处时间久了,从楚云铮的反应上江慕乔也看出了他的心事,她便笑道,“不管是谁帮忙,终归是殊途同归,只要解决了就好。再说,他们不是把我当成仙女吗,虽说可远观不可亵玩,但是帮点忙也是应该的。”
楚云铮眼眸猛的一亮,压低了嗓音追问,“那我是远观还是亵玩?”
江慕乔,“……”
她脸色绯红声若蚊呐,咬牙切齿道,“文学造诣高,会咬文嚼字很了不起吗!”
楚云铮从容一笑,“以前不觉得,如今方才惊觉是很了不起。乔乔,你还会什么诗句,不如咱们一道赏玩?”
这天聊不下去了,江慕乔趁机掀开马车帘子,对一旁探头探脑的晋王哼了声,“王爷,雪景好看吗?”
晋王不知这话深意,只得猛点头,“好看好看,本王诗兴大发。康乐县主要不也吟首诗,共同赏玩?”
江慕乔闻言脸色骤变,她猛地放下了门帘子,硬邦邦的吐出一句话,“王爷还是留着自己玩吧!”
晋王在外面一头雾水,对待旁人都很温柔可亲的小嫂子对自己这是怎么了?写首诗赏玩一下怎么了?
一旁同样暗中注意的江伯玉长叹口气,对女大不中留的怅然,在这一刻超过了对江秀芝的烦心。
而马车里,看着气咻咻的她,楚云铮笑得开怀。
江慕乔羞愤交加,深吸好几口气后才让自己平静下来,“你还笑!不想想皇上把咱们叫进来是什么事!他是不是发现这事儿跟太子有关了?你说他是准备公了还是私了?”
楚云铮反问,“皇上手下暗卫无数,自然是发现了。只是你希望这事儿怎么了?”
江慕乔想了片刻,认真道,“我只希望这件事的始作俑者能接受真正的惩罚。”
楚云铮正色,“那就如你所愿。”
一行人来到了皇上的御书房。
一日之内第二次来到这个地方,闻着御书房里淡淡的碧桃香气,江慕乔格外多看了眼林长青。
林长青从进门那一刻,鼻翼便翕动了几下,接着一言不合的发呆。
一行人等了片刻,庆元帝才带着茫然的太子走了进来。
众人行了礼,却见庆元帝面色凝重,江慕乔心中便有了几分计较。
而跟着庆元帝进来的太子看见江秀芝,他神色稍变,“父皇,您叫儿臣来做什么?”
庆元帝拾起桌子上的白玉镇纸便砸了过去,厉喝,“跪下!”
镇纸“砰”的一声碎成了粉末,太子惊了下,接着扑通跪下,“父皇,儿臣做错了什么?”
庆元帝扫了眼一旁站着的江慕乔和江伯玉,见他们二人面色不改的模样,便知道他们二人同样查清楚了这件事。庆元帝一阵闹心,若是旁人也就算了,太子这蠢货怎么偏偏去找江家的事?
越想越搓火,庆元帝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一句,“你做错什么你不知道?”
太子冥思苦想,他最近做了什么?自从赏梅宴上那事儿不成他被父皇责罚以后一直在家里很老实啊!他能做错什么?
他不由看向江秀芝,莫非是因为她?
而太子的眼神落入庆元帝的眼中,便觉得太子是分明知道这事儿,要不然怎么会和江秀芝暗中交流?
庆元帝便冷笑了几声,“太子,你做了什么还需要朕提醒你吗?”
太子嘴唇动了动,“父皇,这事儿儿臣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跟您解释,所以才……”
说这话的时候太子也有些怕,说到底他和江秀芝私下来往的时候江家还在丧期,若是传出去也难听。
太子犹豫着,江秀芝却忽然跪地,她快人快语,“启禀皇上,陷害江慕乔这件事都是我一个人做的,太子既不知情,也和这事儿毫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