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萝很肯定的回答,“会!”
楚云铮的反应也没让江慕乔失望,在原地挣扎徘徊了好大一会儿之后,他终是抵制不了这诱惑,开始慢慢往阿萝的方向走近。
阿萝的声音时快时慢,时高时低。
不止是楚云铮,受影响最大的还有那些虫人,他们也朝着阿萝围拢过来。
从城楼上往下看,这是诡异的叫人心惊肉跳的场面,阿萝和江慕乔被那些面无表情的虫人们围在正中间,并且越来越近!
然而身处其中,江慕乔却唯有欣喜。
她就知道阿萝来了,一切都能了结!
不过是走神想了一句话的功夫,那群虫人便又有了异动,张口尖啸着,那些原本深藏在血脉中的蛊虫竟然破体而出。
从肉体的藩篱中逃出,那些蛊虫又嗅到了阿萝手上血液的味道,竟然不约而同地围了过来。可它们又不敢,阿萝从木盒中放出地蛊虫就呆在她的手腕上。
越来越多的子蛊从那些虫人的体内飞出,又在空中盘旋不走,竟然像极了盘旋而下等待腐肉的秃鹫。
从城楼上往下看,这种景象越发触目惊心,苏培忍不住问,“那群虫子想干什么?”
“能想干什么?”郑守节同样紧紧的盯着下面,“看着倒是想对那个新来的姑娘下手,可又不敢。”
也正是这时,阿萝忽然对江慕乔说了句 ,“皇后娘娘,需要一个罐子。”
罐子!
这里有现成的,从前装着火油的!
把这消息传给了苏培,苏培不敢耽搁,连忙叫人送了一个下来。
“要罐子做什么,总不会是打算把那些蛊虫给装起来吧?”苏培在城墙上问道。
自从看出那后来的姑娘似乎能控制这些蛊虫之后,他紧张的心情非但没有平息,反而越发的急切,“可皇上呢,皇上还中着蛊呢!”
“郑大人,皇上怎么办!”苏培急得恨不得能跳下城楼,这后来的姑娘既然能给那些虫人解蛊,那对皇上身上的蛊虫应该也有办法!
可是既然有办法怎么不动手,反而还要了一个罐子呢?
“她怎么不动!”苏培连声问道。
郑守节同样紧张至极,更听不得苏培在耳边聒噪,他呵斥了声,“你闭嘴!这些问题你问我,我又能去问谁?更何况有皇后在,怎么可能不管皇上,你且安下心。”
苏培抓耳挠腮,“可是我怎么可能安心?”
“不能安心也得忍着!”郑守节隐隐带着几分怒气,“闭嘴!”
苏培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了嘴。
他心中着急,伸长了脖子往下看。
罐子被送入了江慕乔和阿萝的手中,嗅到那罐子的特殊气味,阿萝面色稍带疑惑的问了句。
江慕乔说,“火油。”
解释了火油的用处,阿萝的脸色反而愈发欣喜了。罐子里还多少残存一些,简直事半功倍!
阿萝又把手身了出去,已经凝固结痂的伤口又在刀刃上碰触了下,伤口崩开,淋漓不绝的鲜血流淌到了罐子里。
待到事情做完,她带着江慕乔后退了几步。
随着她的退开,大批的蛊虫前赴后继的往罐子里冲了进来。
阿萝要罐子又割开了手,原来是引诱蛊虫的意思!江慕乔连忙去看楚云铮。
显然他体内的母蛊也受到了阿萝体内鲜血的影响,可那母蛊显然比普通的子蛊多了许多的耐受力,尽管反复踟蹰徘徊,然而依然没有前进多少。
“他不来。”江慕乔也忍不住问。
阿萝轻笑一声,“他会来的。”
声音说罢,再度召唤出了木盒中她自己的那只蛊虫,咬破指尖,一点血冒了出来。
刚刚两次割破手的时候阿萝没什么反应,然而只是手指尖上的一滴,却让阿萝脸色发白。
“这是心头血。”阿萝轻声解释,“指尖藏一滴,眉心藏三滴,其余尽在心头。我用这一滴心头血,又有小金在一旁呼唤,应当能引出皇上身体内的另一只。”
江慕乔已经听四戒大师说过心头血,只是没想到还有这种奇用。又看阿萝苍白的脸色,不由会想起了四戒大师自刎时的情景。
只一滴就叫人如此难受,那当时的四戒大师,又是抱着何种慷慨赴死的心情?
沉默了一瞬,江慕乔看向阿萝指尖正在大口吮吸血液的蛊虫。
她眼中毫不掩饰的厌恶和痛恨,让阿萝的动作轻轻一顿,似乎察觉到了身边人强烈的敌意,那蛊虫也不安的扭动着。
“娘娘很讨厌它。”阿萝反问。
江慕乔没掩饰,“是。”
这些东西寄生在人体之内,靠着人血为生,本就是阴邪的东西!云铮因为它受过苦,而江家,也被这蛊虫所害,现如今这些蛊虫侵入大齐百姓之内,把好好的活人变成了行尸走肉。
江慕乔对这些东西,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好感!
阿萝无奈的叹口气,轻轻抚了抚手上的小金,“皇后娘娘,世人有好人歹人之分,蛊虫也有善恶之别,小金是个好孩子,它会成功把皇上体内的蛊虫引出来的。”
江慕乔轻轻呼了一口气,“或许你说的对,蛊虫可能有善恶之别,但是自从亲眼见到大齐百姓的惨状,我已经完全无法用善的眼光来看待这东西了。”
“眼下,我只希望云铮平安。”
阿萝轻轻点头,“娘娘放心,会的。”
小金喝饱了血液, 振翅而飞。
冬日的一片苍茫中, 它展开的翅膀带着一点金光,在雪影中翻飞。
江慕乔紧紧的盯着它,看着它飞到了楚云铮的身旁,又看见它围着楚云铮一圈一圈的绕。
看上去没什么特殊的动作,阿萝把指尖的伤口抱住之后轻声道,“小金在叫皇上体内的蛊虫回来。”
“能叫的回来吗?”江慕乔忍不住问。
“能。”阿萝安抚,“娘娘放心,黑苗的蛊虫同出一窝,尤其是本命心蛊,我身上的这只,若是追根溯源,算是这只蛊虫的儿子。”
竟是那只母蛊的儿子,看出江慕乔隐而不发的厌恶,阿萝看了眼小金,忽然又道,“娘娘,小金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