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铮雷霆手段,迅速将此事做了论断。
宋阁老等人就算不服,可在事实面前也无话可说。否则,皇上分分钟都能扣下来大帽子,凭什么只能指摘苏培,而自己府上犯错却能置若罔闻?
再者,若是皇上铁了心的要保住一个人,其他人又有什么办法?
上元宴席匆忙散了。
宋阁老等人立时出宫,皇上可是说了,给他们一天的时间自查自纠,将处置结果上报。
一天的时间,其实仓促的很,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理和甄选。
见他们几人离开的背影狼狈,今日亲眼目睹了整个因果的老陈头夫妻两人也不免感叹起来,“从前总羡慕当官的风风光光,如今方才知道,这风光后面也不好受啊。这么一对比,倒还不如我们老两口卖馄饨,想早点出摊那就早早起,若是不想便是歇了铺子,休息一两日,也无人说什么。”
这话让香秀笑了起来,“干爹您的心态真好。可不是么,什么也没有自由自在来的舒服。”
众人都走了,江慕乔也正往这边来,也对老陈头笑道,“难怪干爹不肯住到将军府。”
见了她,众人连忙行礼。老陈头和陈老婆子随着众人,可腰还没弯下来便被扶起,“干爹干娘你们是长辈,行礼不是折煞我么?”
她面带笑容,言语温柔,让老两口心中愈发妥帖。许是这些时日经历的事情多了,老陈头也镇定了许多,他对江慕乔道,“应该是折煞我们才是。我和你干娘便是做梦也想不到,有朝一日竟然能参加宫里的宴席,能得皇上和皇后娘娘叫我们一声干爹干娘,这辈子也就值了!”
感慨了几句,老陈头又多了几分迟疑,“娘娘,我是真觉得宴席很不错,没说错什么话吧?还有那几位大人?”
“没有说错。”江慕乔笑道,“至于那几位大人,他们也该回去做自己该做的。”
得了江慕乔的话,老两口彻底放下心,跟着众人出了宫。
偌大的宴席场地,人很快走的寥寥无几,空荡荡的殿内,愈发显出了苏培跪着的可怜。
皇上没让他起来,他不敢起来也不敢动,只是悄然看向郑守节。
这位不是郑大胆吗?从前敢逼皇上登基,前几日又从那些老臣的手中抠出来了十万两的银子。他胆子这么大,怎么这会儿不替自己在皇上面前求个情?
苏培竭力朝郑守节使眼色,可郑守节这会儿垂眸坐着,半点风情都不解。
苏培无法,只得努力跪的笔直了一些,也好给皇上留下两分存在感。
他越是努力的表现自己,楚云铮便越不打算理他。
正要招郑守节过来谈话,皇祖母身边的女官却忽然过来。她走之前不太放心,特意命身边的女官过来叮嘱了句。关于宋阁老等人,让他放心大胆的去做,那些老臣听话的就罢了,若是不听话的,就打到他们听话。
皇祖母的叮嘱,让楚云铮眼底多了几分笑意。
回了女官的话,他对江慕乔叹道,“我这半生,亲缘极短。唯有皇祖母是真心疼爱我。”
小的时候护着他,长大之后也从不曾他病弱就慢待过他。祖母对所有的孙男弟女都一视同仁,她是一个真正宽厚仁慈的长辈。
江慕乔轻轻点头,想到自己的亲祖母,便愈发感受到了皇祖母的爱护。
“那你准备怎么做?”她问道,“皇祖母明显更支持你。”
翻看着罗五爷和平安送过来的东西,楚云铮眼底厉色一闪而过,“我怎么做,要看这些人什么打算。若是老老实实的,那自然可以既往不咎,可若还打算欺上瞒下,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们未必肯轻易罢休。”想着陈阁老等人,江慕乔道,“恐怕还有后招。”
“随他们的便。”楚云铮压根不在乎,“一群半截身体都要埋入黄土的老人,又能掀起什么风浪。争权夺利,死性不改,也莫怪我出手无情。”
想到紫宸殿中那两日奋笔疾书的字帖,江慕乔笑道,“早知用不上,前两日就不写了。”
也想到了那些字帖,楚云铮弯了弯唇角,“怎么可能用不上。那东西可是最好。”
问他打算怎么做,楚云铮确又不说了,只是让郑守节过来详谈一二。
朝政的事情江慕乔不过问,她打算先回含凉殿,把余下的《药经》还有《药植手札》写出来。
楚云铮叫住了她,“莫着急回去,你先等一等。郑大人正好也在此处,开春之后他要去南方,正好许多药材适宜南方的温度和气候,你看有什么药材需要在南方尝试种一种的话,不妨跟郑大人商量。”
听罢这话,郑守节的脸色腾然一亮。他比江慕乔都高兴,“娘娘是要在南方种药?您打算种什么药材,规模多少,需要多少人手,娘娘只管吩咐,下官一定办的妥妥当当的。”
他这般激动,反倒显得江慕乔太过平静了,“郑大人莫着急,我只是有这般的打算,云铮告诉你,多半也是让你在心中有个准备的意思。”
只是有这样的打算还并未施行,郑守节是稍稍有几分失望,不过很快打起精神,“娘娘,这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情,只要您一声吩咐,下官克服万难也会做到。只是娘娘,下官只听说过种稻谷高粱粟米的,这药材也能种?”
“能。”苏培早就竖起耳朵听着这话了,他憋不住插嘴道,“郑大人你这就不懂了,皇后娘娘最擅长种这个。便是没了土,皇后娘娘也能把东西给种活。”
江慕乔,“……”
苏培是不是想起从前是输给自己,然后叫姑奶奶的事情了?
见皇后娘娘看向自己,苏培咧嘴一笑,“娘娘,您这一手治病救人加种药的本事,下官是服气的。郑大人,南方多产奇花异草,珍贵的药材恐怕更多,这件事就叫给你了,你可千万不要辜负娘娘对你的一番信任。只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