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渊和谢元晟听了周伯淮的话,对视一眼。
周子渊忙跪了下来,恭敬的说道,“父皇现在正当壮年,无需这么早便考虑立太子之事。”
他说得十分的恳切。
周伯淮见此,心情十分的舒畅,他温和的看着周子渊,“子渊,你先起来吧。”
周子渊站了起身。
周伯淮见他起身了,便又道,“周昶行事如此大逆不道,朕实在不能容忍,贬为庶人,赐毒酒一杯。”
周伯淮眸光阴冷,此次的事情,周昶是触碰了他的底线。
他觉得若是不严苛的处置了周昶,只怕日后还会再生事端。再者,若是从轻处置了周昶,底下的皇子们只怕也会生出异心来。
谢元晟微微犹豫了一下,然后不亢不卑的跪了下来,“皇上,微臣有话要说。”
周伯淮眼神扫向了他,“说吧。”
“大皇子此次行事确实大逆不道,但是微臣还是恳请圣上能留下大皇子一条命来。”
周伯淮有些不解,“他三番五次想要至你为死地,你何至于帮他说话?”
谢元晟朝着周伯淮恭敬的磕头,然后说道,“微臣能成功进到皇宫中来阻止大皇子登基,也多亏了大皇子身边的门客姜致远给微臣提供了一些消息。大皇子对姜致远有恩,姜致远给微臣提供这些消息之时,臣答应了他会劝说皇上您留大皇子一命,臣不想失信于人,所以恳请圣上能够留下大皇子一命。”
“既然是大皇子门下的门客,想必也没少给他出一些馊主意,如今又这般倒戈,可见此人品行恶劣,不忠不义。”
谢元晟忙道,“皇上有所不知,这姜致远聪慧过人,品行端正,有勇有谋。因为大皇子曾经救过他一命,所以他才替大皇子办事,大皇子后来也因为受奸人挑唆不太重用他,也不太听他的,只听身边一个名为黄禹的门客的话,才引起这重重事端的。”
“哦?”周伯淮眼中染上了一抹浅浅的兴致,“听你这话意,倒是对这姜致远评价颇高。那你说说看,此人在谋划方面,可否能与你比拟?”
谢元晟沉声道,“可与微臣不相上下。”
周伯淮兴致更浓了,“既然如此,那朕便答应你,留下周昶一命,只将他贬为庶人,打断双腿,幽闭陋室。”
“微臣拜谢圣上。”
“只是这样一来,你需得将那姜致远叫到宫中来与朕一见,这样难得的人才,也需得为朕所用才是。”
“臣遵旨。”
周伯淮又让谢元晟起身了,然后又道,“还有,文妃现下如何?”
一想到文妃和周昶一起谋划夺位之事,他心中便对她起了厌恶。
周子渊忙上前禀道,“文妃娘娘身体不适晕了过去,儿臣找了太医去给她把脉,太医说……说她身中一种慢性毒药,若是找不到解药,也没有多少日子了。”
周伯淮皱眉,“怎么会身中剧毒?”
“这个……儿臣目前还没有查明缘由,不知父皇打算如何处置?”
周伯淮想了想道,“既然如此,那便将文妃打入冷宫,不许太医给她医治,让她自生自灭吧。”
文妃到底在他身边陪伴了他数十年,要他将她赐死,他心中还是有些不忍。
“还有,文妃身上为何会中毒,此事也需得好好查一查。”
“儿臣遵旨。”
“还有周昶的家室,全部贬为庶人,安家抄家,成年男子全部斩首示众,女子充为官奴,未成年男子发配边疆。”
周昶这次敢这般大胆的行事,也是仗了安家的势,安家这些年来在朝堂之上就不安定,想尽了各种法子悄悄的结交着大臣,这些事周伯淮一直在心中暗自记着呢,如今正好一并处罚了。
周子渊领了命。
周伯淮话锋一转,又继续道,“至于立太子一事。”
周子渊听他提到这个,心中微微有些紧张,身为皇子,谁不想那个位置,他曾经也是想过的,只是再想那个位置,他会使些心计,但是也绝对不会做大逆不道之事。
周伯淮一双眼紧紧的盯着周子渊,自然没错过周子渊那有些紧张的神色,他突然大笑了一声,然后道,“子渊,朕心中一直都是意属你的。如今,朕也算是没有看错,等这些事情处理好之后,朕便要昭告天下,立你为太子。”
周伯淮先前便是比较喜欢周子渊的,他了解自己的这些皇子,周子渊心怀大志,颇有才干,且人品贵重,是适合成为天子的人选。
而如今惠贵妃救了他一命,周子渊又及时回来,他心中便更加坚定要立周子渊为太子了。
周子渊听了他的话,脑中瓮的一下,心中的喜悦蔓延开来,“儿臣……儿臣怕难以当此大任。”
“你可以,你是朕选的太子,以后朕的大周,就是你的大周,你切记,要爱护子民,以大周的子民为重,日后成为一个明君。”
周子渊也不再矫情,跪了下来,“儿臣谢父皇如此信任。”
周伯淮让他起了身,又有些疲乏的朝着他们摆了摆手,“朕觉疲累,想先休息一会,小谢大人先留在宫中,等晚些时候再同子渊一起来汇报边疆之事。”
谢元晟和周子渊忙应了声,一切拜谢了周伯淮,离开了。
出了殿,周子渊才有些担忧的看向了谢元晟,“你为何要同父皇提起那姜致远的才学,姜致远确实有才学,却不能为咱们所用,入朝来了对咱们也并不会有什么好处。”
他们先前想法子拉拢过姜致远,可是姜致远决心跟随大皇子,没有动摇。
谢元晟朝着他淡淡一笑,道,“姜致远是何心性我了解,经此一事,他大抵不会再想入朝堂之中了。”
“你的意思是?”
谢元晟眼神看向了周子渊,眼中闪过一抹光芒,似乎带着一丝狡诈,似笑非笑,“皇上既然想见他就见吧,周昶是留了一命,可是贬为庶人,断了腿,幽闭陋室,远比死了更要痛苦,不是吗?”
周子渊看着谢元晟,只觉得他眼神渗人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