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晟去了惠妃宫殿里,见着惠妃还躺在床上,气色却比之前好多了。
他忙给她行礼问安,“臣给贵妃娘娘请安。”
惠妃见着是他来了,面上闪过一抹喜色,“元晟来了,快快起来,这些时日我没见着你,子渊一直对我说你也很好,但是没见到你我心中总是担忧的,如今见着你这般好,倒是放心下来了。”
谢元晟忙道,“臣多谢贵妃娘娘关心。”
惠贵妃听他这么说话,心里微微有些难受,她本是谢元晟的姑姑,对谢元晟这个侄儿自然是十分在意的,可是谢元晟总是对她淡淡的,让她很是失落。
坐在一旁的周伯淮似乎是明白了惠贵妃心中所想,视线落到了谢元晟身上,“元晟,一家人不必这般拘礼。”
“臣不敢。”
说罢,他又看向了惠贵妃,“臣来此处,见贵妃娘娘安好,便安心了,臣还有事情要向圣上禀告,还请贵妃娘娘恕罪。”
听他说有事情要禀告,惠贵妃忙看向了周伯淮,温声说道,“皇上,既然元晟是有事情要向你禀告,那您便去处理政务吧。臣妾最近身体已经好了许多,不碍事了。”
周伯淮点了点头,扭头对着一旁的蕲春说道,“好好照顾你们家主子。”
蕲春自然是应了声。
周伯淮带着谢元晟去了勤政殿。
谢元晟将谢蕴枝的事情如实的禀告给了周伯淮,“谢蕴枝心思狠毒,做出如此事情来。但臣顾念着,她到底是谢家的姑娘,若是将实情外泄,一来只怕桑儿名声也有损,二来也有损皇家颜面。”
不说旁的,毕竟一来谢蕴桑是皇上亲赐的郡主,她若是有这样一个妹妹,对皇家影响也不好,二来,这谢蕴枝之前嫁给了大皇子,也算是皇家的人,也是影响皇家名声的。
周伯淮沉思了一下,似笑非笑的看向了谢元晟,“你说的这么多,考虑得这么多,其实归根结底是为了你那位二伯考虑的吧?”
要说谢蕴枝这件事情,若是传扬出去了,那最受影响的便是谢家一家子了。
谢家一大家子大多是薄待了谢元晟的,他不必顾忌他们。
可是这谢章雲却是他在意之人的父亲。
谢元晟被周伯淮识破,倒也不急,缓声说道,“皇上明察秋毫。”
这句话既是默认了周伯淮的猜测,也是称赞了周伯淮一番。
周伯淮只是轻笑一声,“你这只狐狸……”
谢元晟立马便道,“皇上这般说,那我便当是皇上允我了。”
周伯淮笑着道,“要不然怎么说你是只狐狸呢?惯是会察言观色。”
两人又聊了一会,周伯淮也不计较谢蕴枝的事情了,只让谢元晟自行将谢家内部事情处置好便行了。
等这件事情商议得差不多之后,谢元晟又提起了徐家之事,“当年,徐家也算是被冤屈的,具体的证据臣之前也已经提交给皇上您了,后来又因为去了边疆那边耽搁了,不知道皇上对此件事情做何决断?”
之前谢元晟提供的那些证据周伯淮都已经看过了,也明白这徐家一家实属冤案,只是后来因为一些事情而耽搁了。
如今谢元晟主动提起了,他便道,“这件事情朕心中有数,这徐盛原先能做到内阁大学士这个职位,也是有些才能本事的。当年他既然被人诬陷,受到了冤屈,如今你既然替他翻案了,那朕便会免去他们的处罚。”
他又道,“徐盛原先才学便十分出众,想来他的后嗣自然也是不会差的,只是若是回来,也需得自行科考走仕途之路。”
谢元晟知道,这案子过去多年,当年的内阁大学士徐盛也已经不在了。
如今翻案,圣上能开恩允许他们一家回京已经是十分仁慈了,若想继续在朝中为官,自然是得走科考之路了。
“臣多谢圣上。”
周伯淮又道,“这件事情既然之前便是你处理的,之后也由你来处置吧。”
“臣谢皇上恩典。”
他想了想又道,“还有一件事情,便是宋家……”
宋家便是当年陷害徐家一家的人,也是五皇子的外家。
听他提到宋家,周伯淮眼中一片阴蛰,“宋家当年为了谋权,如此这般陷害国家的良臣,自然是得好好处置的。”
前些日子,虽然是周昶反了,但是周允潇一直都等着螳螂扑蝉,宋家没少搞小动作。
只是后面见势不对,便悄悄的收起了自己的小尾巴。
周伯淮既然要处置五皇子了,自然也不会留下宋家来。
他看向了谢元晟,道,“等五皇子回来之后,宋家抄家,家主问斩,其余人等全部流放。”
“臣遵旨。”
又和周伯淮商议了一些其他的国事,谢元晟就要告退了。
周伯淮却突然叫住了他,“元晟。”
谢元晟看向了周伯淮,眼中闪过一丝疑虑,通常,周伯淮不会这般叫他。
这么亲近的叫法,他也只听他在惠贵妃那边的时候叫过。
“皇上还有和吩咐?”
周伯淮道,“说来,惠贵妃是你姑姑,论起来,我也算是你姑父了。”
谢元晟眼中闪过一抹惊诧。
周伯淮如今这般说话,倒像是……和自己家人说话一般,连‘朕’这个字都没有用。
“是皇上抬举臣了。”
周伯淮皱眉,朝着他摆了摆手,“今日,咱们就不论君臣了,就论一家人。其实你姑姑,心里一直都十分记挂着你,惦念着你,我知道你在谢家被磋磨多年,生性淡然,但是惠贵妃,她到底是你的亲姑姑,她也是真心疼爱你爱护你的。每每你见了她,对她那般平淡,她心中便十分的难受。”
听了周伯淮这一番真诚的话,谢元晟心中十分动容。
他生性冷淡,对于许多事情也不言表于外,对于惠贵妃,他心中自然也是敬着的,尊着的。
对于惠贵妃的各种示好,他经常表现得也比较冷淡,也是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
如今听了周伯淮的话,他心里隐隐有些异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