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没有一个疑问的，顾予笙见他这么面不改色理直气壮，默默回想下以前陪他去参加宴会，看见的那些千金小姐。
她撇撇嘴：“真可怜。”
靳熠掐掐她的脸，下手略重，松开的时候有个红印子，男人满意眯眼：“可怜？你的确挺可怜的，小瘸子。”
顾予笙怒瞪他，过分了啊，明明知道这是她这几个月的痛处还这么直接往上戳，果然开始的温和都是假的。
靳熠安抚的拍怕她脑袋，把顾予笙顺滑的头发弄得乱七八糟的：“行了，我不会让你瘸的，而且，你瘸了我也不会丢下你的，我不能让我儿子没有母亲。”
顾予笙听见前面还挺温暖的，听见后面一句，好心情被他破坏大半，理智有点不在线，没好气道：“开开什么时候是你儿子了。”
亲子鉴定都没做呢，再者当初是谁把她架去医院要流产的。
客厅安静了几秒，顾予笙后知后觉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小心翼翼的看向靳熠，企图说点什么来挽回：“那个……我刚刚开玩笑……你别……”
谁知靳熠低头重重咬了下她唇，比刚才还痛，痛得她都冒眼泪花了，顾予笙有点委屈：“你干嘛……”
就算说错了，也不用这么咬她吧，感觉要出血了。
“谁说开开不是我儿子，回来这么久，把这件事忘记了。”
耳朵旁响起靳熠不慌不忙的沉稳声音，顾予笙没听明白，嘴巴微张，已经到到嘴边那句什么事在听到靳熠下一句后，自动消音。
“开开是我的亲生儿子。”
顾予笙眼里冒出无数个问号，脑袋有点懵。
靳熠看她呆呆的样子，就牙痒痒，搂在她腰上的手收紧几分：“蠢，自己搞不清状况，害得所有人都跟着误会。要是把开开交给你，不知道你会把他养成什么样子！”
“你什么时候做的亲子鉴定。”顾予笙讷讷道。
她以为靳熠会养开开是因为对她的感情，没想到是真相大白，原来开开真的是他儿子，那哪个晚上的男人……也是他……
“你逃走的那几天！”提起几年前的事情，靳熠心头也冒起一股无名火，顾予笙不由分说的把他们丢下出国，现在连一个解释都没有。
要说谁做事绝，她才是第一。
顾予笙心虚低头，也不能怪她是不是，当时那种情况，谁能保持理智。
她没说话，靳熠等着她的回答，也没说话，安静的有点低闷。
“对不起……”弱弱低低的声音在静的落针可闻的客厅响起。
靳熠没有接受，顾予笙这么愧疚自责让他升起另外一个念头，他继续冷着脸，淡淡道：“顾予笙，我说了这么多，你没有什么是要跟我解释么？或者说，有没有什么想告诉我的。”
顾予笙僵住，解释什么……心跳加速，慌张一点点从心底升起扩大：“啊，我、我……”
“你想好再回答我。”轻飘飘的几个字给了顾予笙莫大的压力。
她抬眸看着靳熠，男人表情平淡如水，毫无波澜。但顾予笙知道，如果她没有说真心话，他的眼睛里肯定会露出失望，她不想看到那种神色。
她陷入迟疑和担忧中，靳熠没有催她，反而放松的靠在沙发上，慵懒的舒展着四肢，手圈在她的腰间，防止她摔下去。
顾予笙身侧的手无意识的蜷缩起来，捏住他的衣角，这是下意识寻求依赖的表现。
靳熠把她此刻的反应看在眼里，仍然没有动，忍着不去安抚她。
顾予笙杂乱不堪的脑袋里慢慢捋出一根清晰的线，眸色逐渐清晰坚定，她咬咬牙，开始缓慢解释。
“我几年前之所以会走，是因为误会你伤害我爷爷。所以回来后才会装作不认识，后面也是我故意接近你，想要找到证据。我恨你杀了我的亲人，防备抗拒你……对不起，我……我不该轻信林倩，被她误导，伤害你跟开开这么多，陆席城才是杀害我爷爷的凶手，我见他是为了让他去警局自首，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顾予笙略去了药的事情，她全程没有抬头，害怕从靳熠眼里看到冰冷，嘲讽。
客厅寂静无声，顾予笙感觉自己有点喘不过气，心脏抽痛，鼻子发酸。
自己一字一句的说出那些事才觉得她的行为有多可笑。
腰上的手慢慢卸去力道，顾予笙心也跟着下沉，眼前逐渐模糊。不怪靳熠生气，是她没有弄清楚事情……是她……
“终于说出来了。”耳畔沉敛低哑的嗓音略带笑意。
顾予笙猛的抬起头，靳熠眉眼柔和，没有她想象中冷戾讥讽，居高临下的斥责她。
“你。”她再开口才发觉自己嗓子干哑得厉害。
靳熠抬手舐去她眼角冒出的眼泪，视线错过她，漫不经心的望着其他地方：“这些事情我都知道了，你以为我会有什么反应？暴怒，把你赶出靳家？”
顾予笙抓住他的衣服，盯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默默无言，她的确是这么想的。
靳熠有些恨铁不成钢，又掐了把她脸，看着手指下白嫩的皮肤泛红才撒手，跟出了口恶气一样。
顾予笙皮肤白，一点儿红就跟很醒目，她眼角红红的，左脸也红了一小片，长睫毛一颤一颤的，有点湿润，看起来怪可怜的。
顾予笙捂着还有点痛的脸，用茫然又带了点无辜的眼神看着靳熠，不理解他为什么突然又掐她。
“你生气还是不生气？”
靳熠这样子她摸不准他现在心情是好是坏。
“我气得恨不得把你嚼碎了吃下去！”靳熠磨磨牙，压下胸腔里翻腾的火气：“我今天不逼着你说出来，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一辈子怀着这种心情待在我跟开开身边？”
“既然怕我生气，还敢瞒这么久，不怕有居心叵测的人知道这事儿，捅到我面前来？”
“打算自己扛？小瘸子能耐挺大啊。”
顾予笙被他一句句犀利冷厉的话堵的哑口无言，看着靳熠黑沉黑沉的脸，她却不害怕，反而心里暖暖的。
“做错了事情，道歉就是，我又不会真吃了你，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