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予笙低低回应：“嗯。”
她感冒声音本来就哑，这会故作委屈，声音就又哑又软，听起来意外的有些嗲，但却不做作。
“什么时候。”靳熠目光停在她一直没动过的右手上：“这只手，我弄的？”
顾予笙心里突然有些难过，每一次他犯病总会忘记事情，如果没有根治，以后会不会严重到把她们都忘掉。
或着把她们都当做敌人杀掉。
“不是你弄的，我不小心受的伤。我们结婚很久啦，好多年前了，我们的儿子都五岁了。”顾予笙发觉说这个话题能够压住他的戾气，便继续道：“叫开开，跟你很像，喜欢绷着脸。”
“儿子。”靳熠重复了一遍这个词，不知道他蓦然想到什么，眸色更加浓郁，唇边溢出一声冰寒讽刺：“我不稀罕。”
顾予笙愣了下，瞅见他沉得能滴出水来的眸子，瞬间明白，他可能是想到了其他的事情。
打探的心思突然冒出个尖，想了想，她难过道：“不稀罕就不稀罕，我的儿子，你不喜欢我也不会把他送走！我不会让他跟我分开的。”
下巴上力道骤增，靳熠不悦了。
他不喜欢有人忤逆自己，平常纵容顾予笙，他放宽了底线。
可这个时候的靳熠，不是正常的他，是比平时危险百倍的他。
“你找死！”
顾予笙僵住，她生怕下一秒那只大手就从下巴移到脖子上来了。
她右手有伤，根本反抗不了。
好在靳熠不悦并没有想弄死她，只是言语恐吓了她。
“你胆子很大，我知道我为什么娶你了。”靳熠先前眼里那点不屑撤去，换成了兴趣。可是被这样打量，顾予笙心里没有一点儿高兴，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靳熠感觉换了个人似的，犯病也没有暴虐的四处毁坏东西，见人就眸色猩红。而是很清醒，很冷静，很有理智，可是这样感觉让她更毛骨悚然啊。
因为他有时候看她的眼神跟看一个死物一样，毫无人气与情绪。
他没有温度了。
顾予笙扯出一抹笑：“是吗，你……你能想起什么吗？”
靳熠用一种很诧异的眼神盯着她，冷淡漠然：“想起什么？”
他眯了一下眼睛，眼里刚才的那么一点点的温度又消散了，心里暗自思量眼前的女人是否可信。
顾予笙迟疑了下，大脑飞速运转道：“嗯……就是…我感觉你似乎不记得我跟开开了。”
靳熠每次犯病眼前会出现幻觉，整个人就狂躁混乱，可是今天很安静也有理智，却还是不记得他们。
他的记忆好像停在了某个时期。
靳熠瞥了她一眼，把她松开起身走到书房的窗边，看着窗外一言不发，顾予笙站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书房里没开暖气，有点冷，她打了个寒颤。
她不该试探靳熠的，他那么聪明敏锐的人，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她的小心思。
两个人就这么许久没说话，书房里的气氛静到让人窒息，顾予笙思绪有些乱，盯着靳熠的背影出神。
如果药方没被改，这个时候叶林应该已经把药研究出来了，靳熠的病，应该已经好了。
脑子里一冒出这个想法顾予笙心就难受得很，明明可以解脱了。
“不会让你把他送走。”
突然想起的深沉磁性嗓音拉回顾予笙的思绪。
她愣愣应了声：“嗯？”
几秒后才反应过来他回答的是他之前的哪个问题。
“靳家，送走的人已经够多了。”
听到这句话，顾予笙心一紧，不自觉屏住呼吸。这句话什么意思，靳家送走的人？包括靳垣吗？以前的事他都知道？
可惜她这个疑问得不到解答了。
因为站在窗边的靳熠突然拧眉捂着脑袋，平静的眸子猩红一片，额角青筋凸起：“顾予笙。”
这是她熟悉的声音，顾予笙面色紧绷，快步上前：“靳熠，你还好吗。”
“出去。”靳熠闭了闭眼睛，压住眼前不断冲击他的幻觉与耳鸣感：“快。”
顾予笙怎么可能离开，她试探牵住靳熠的手：“没事，就跟之前一样，我在这儿陪着你。”
靳熠顾忌她身上没好的伤，勒令她出去。顾予笙根本不听，他强抓住最后一丝丝理智，打了个电话到楼下，让陈叔上来把人带走。
“少夫人。”
陈叔看着站在书房门口不愿意离开的顾予笙，轻声道：“别担心，少爷肯定会安然度过的。”
顾予笙盯着门的目光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忽然道：“靳熠不知道靳垣是他亲生哥哥，对不对，他不知道自己有个双胞胎哥哥。”
她再次确认这件事。
陈叔嗯了一声：“大少爷被送走的时候只有几个月，家里也不准告诉少爷，后面大少爷又失踪了几年，十多岁了才回来，回来也是住在外面，没有跟少爷碰过面。”
顾予笙蹙眉：“失踪了几年？”
陈叔叹息，说起这件事，他其实也是觉得是靳家对大少爷亏欠了。
“当初靳家的对手想绑架少爷威胁我们，却误把大少爷当成小少爷，我们没把人找到，他就至此失踪了。”
顾予笙差点失声叫出来，那么小的孩子，那该受了多少罪。
她没再追问，陷入沉默，回想起每次见到靳垣他眉间令人不喜的阴郁与冷漠，是因为小时候，所以才这么恨靳家吗。
“可是靳熠是无辜的。”顾予笙打了个喷嚏，揉揉脑袋，她在这儿站了会头有点晕。
如果靳熠知道自己有个亲生哥哥的话，他绝对不会无情无义的任由他自生自灭的。这是她跟他相处这么多年的，能信誓旦旦说出的话。
“少夫人你快回卧室休息吧，我去给你拿早餐跟药。”陈叔听见她打喷嚏生怕她感冒又加重。
“好。”
顾予笙窝在沙发上，拿着电脑噼里啪啦敲打什么，她突然想起自己很久之前让侦探查靳熠的病因，至今都还没一点消息。
得到回复后，她放下心，抱着电脑出神。
突然想起的手机铃音把她吓了一跳，支起身子摸过手机。
“喂。”
“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