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靳熠低喝一声。
顾予笙跌跌撞撞躲进书架区的角落里,随手扯了点纸,捂住脖子的伤口,她没有听靳熠的话,视线紧紧的跟随着男人。
几分钟后,靳熠费力的喘了几口气,踉跄起身,犀利如刀刃的眸子四处扫视,顾予笙不自觉屏住呼吸。
靳熠明明知道书房里进了人,怎么可能不找她呢。
但是,男人视线绕了一圈后,没有向书架这边来,找不到发泄的人,他又开始暴戾的摔东西。
好似物品的碎裂声能让他舒服一些。
“滚!滚开!”
顾予笙看着这模样吓得身子细细颤抖,他怎么会这样呢。
靳熠反身扔了一个花瓶,向着空气怒吼,步履凌乱不稳。
他暴躁的砸东西,时不时捂着头闭眼睛,像是在跟什么无形东西反抗一样。
书房里的东西已经被他砸的七七八八,靳熠躁动不安的来回在房间里踱步,眸子猩红得可怕。
顾予笙看着靳熠,已经被遗忘的疑问又疯狂的冒出来,他怎么会得这个病?靳熠身边有那么多保镖,他自己也不简单之辈,难道,是有遗传?
可是她之前也没有听他提起过,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
靳熠狂怒之后整个人陷入疲惫,阴沉沉的坐在沙发上边地毯上,单手搭在膝盖上,闭着眼睛。
他砸东西的时候没有丁点儿理智可言,来不及躲避,手和手臂都被碎片划破了,正在缓缓滴着血,渗透了衣服,看起来触目惊心。
顾予笙以为他冷静下来了,动了动有点麻木的脚,犹豫要不要过去看看他。
谁知道她刚一动,不小心碰到了一本摇摇欲坠的书,啪嗒掉落的声音引起了男人的注意。
野兽般犀利的目光直直射向这边,男人缓慢起身走过来,一步一步的脚步声像是踏在顾予笙的心上。
她整神经立刻紧绷,呼吸都要喘不上来了,懊恼的拍了下自己,蠢死了,这下可怎么办?!
焦急时刻,眼看着靳熠越走越近,再走几步就要发现她了,顾予笙破罐子破摔,直接起身出去,也慢步走向他。
发现了一个活生生的人,靳熠舔了舔嘴角,神情透着几分嗜血,但是也很疑惑这个女人为什么没有跑,而且向他走过来。
在他现在的印象里,那些人看见他,都会惊恐大叫,四处逃窜,听得他烦躁不堪,想掐死她们。
顾予笙忍着恐惧走过去,柔声说:“靳熠,你知道我是谁吗?刚刚已经跟你说过名字了,你还记得吗?”
她关注男人的一举一动,轻柔的刺激靳熠的记忆,希望他能想起来。
靳熠没有粗暴的上前掐住他,随后阴鸷的视线一直锁定她,但是男人并没有动作。
听到她的话,靳熠面色痛苦扭曲,忽然抬手捂着脑袋。
“靳熠,没事的。”顾予笙大着胆子试探的去牵靳熠的手。
靳熠下意识的一个反手把顾予笙摔倒在地上,虽然有柔软厚重的地毯,顾予笙还是被摔了个够呛,肩膀传来尖锐的疼痛。
被男人掐着脖子,顾予笙还算镇静,定定看着靳熠的脸,温和的声音响起她才发觉自己在颤抖:“靳熠,你说过不会伤害我的,你松开我好不好?”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是顾予笙,你自己亲口说让我不要怕你,可是你现在这样我很害怕。”顾予笙嘴巴都要说干了,她忽然有点想哭,“你也说过不会伤害我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我现在觉得我阻止不了你了。”
听到女人难过的声音,靳熠心里泛起怪异的感觉,这感觉让他很不舒服,他喘着粗气,狠声说:“我警告你不准胡说八道!顾予笙是谁?我为什么要伤害她。”
顾予笙眼泪顺着眼角落下,仰头盯着他:“是你的妻子,但你说我不配做靳家的少夫人。”
靳熠的头越来越混乱,他终于松开了顾予笙,双手捂着脑袋发出嘶吼声,像是被困在笼子里的猛兽,怎么挣扎都逃脱不了。
顾予笙松了口气,看着他这么难受她心里也不好过,鼓起勇气伸手抱住他,忍下想要逃离的胆怯。
“我不说了,没事了,靳熠,没事了,我在这儿陪着你。”
在她艰难的安抚下,靳熠总算冷静下来,有几次差点又失去理智,幸好控制住了。
顾予笙忍着身上的疼痛,拉着靳熠打着商量说:“我去拿东西给你包扎一下手臂好不好?你的手在流血。”
靳熠安静了几秒,不甚在意的扫了眼自己的手臂,沉沉吐出一个字:“好。”
顾予笙把他牵到沙发上坐着,自己绕过一地狼藉在书房里找有没有医药箱,她记得之前好像看见过。
找了一圈都没有,扫了眼隐隐又有点躁动的靳熠,顾予笙咬咬牙,把自己的睡裙下摆剪掉,撕成条过去给他简单包扎,先止住血再说。
给靳熠包扎好,顾予笙怕他等会又不清醒,就诱哄他睡觉。
“你困不困?我们一起睡觉好不好?”
靳熠拧眉,晃晃脑袋,闭了闭眼睛,低沉的声音有些不悦:“睡觉?”
“嗯,我有点困了,你难道不困吗,我们一起睡会吧。”顾予笙大胆的抱着他,想用自己把靳熠安抚下来。
一具柔软馨香的身子缩在自己怀里,小小的一团,看起来很小很脆弱,男人冷硬乖戾的心稍稍软化。
似乎觉得自己有一点想睡觉。
“睡吧。”靳熠霸道的盖住顾予笙的眼睛,命令道:“闭眼!”
“好,你也要闭眼睛。”顾予笙松了口气,妥协闭上眼睛。
书房里陷入安静,许久之后,顾予笙小心翼翼的拿开靳熠的手,确认他睡着了,自己才真正放松了一会。
感觉到右侧肩膀痒痒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流动,她反手一抹,拿到眼前一片鲜红。
顾予笙叹了口气,估计是刚刚被摔在地上,肩膀磕在玻璃碎片上了,方才痛的都麻木,都没有感觉到。
她这会也不能包扎,只能仍由它流,慢慢自己止住。
她生怕自己一动就把靳熠弄醒了。
顾予笙瞅了眼窗外,还是一片漆黑,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她只期盼这种日子快点过去,最好靳熠明天就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