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吗？是不是有点小？”他在里面待得实在有点久，苏遇卿忍不住，就轻轻敲了门问。
程阳这才想起，啊对，她居然连他的尺寸都清楚，衣服十分合身。
很用心嘛。
嘴角忍不住就扬了扬。
他开了门走出去，苏遇卿帮他把衣服整理了下，点头：“我觉得还不错，你觉得呢？”
说话时她微微偏了偏头，望着他。
隔得这么近，程阳都能看得清她皮肤上细细的绒毛，不上班没有化妆的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小，也没有了上妆后的那种清冷感。
笑微微的，是个甜姑娘。
程阳咳了一声，后退两步，回答说：“马马虎虎吧。”
苏遇卿便故意逗他，叹口气：“看来是不满意呀？要不我拿去看能不能退掉？”
“不用了。”程阳果然上当，“勉强能穿。”
苏遇卿一本正经：“勉强怎么行？花我老多钱了呢，只是勉强，岂不是好亏？”手伸上他的衣服，“脱了吧。”
程阳一把捉住她的手，只觉得触手温润细腻，下意识攥紧了。
连着身体都瞬间紧绷。
苏遇卿任她抓住，没有挣扎，她抬起眼睛看着他，长长的睫毛根根可数，和她精致俏丽的脸一起映进他瞳孔里。
“程阳，你有一点点喜欢吗？”
不知道是问的衣服还是人。
他咽了口口水，维持着最后的倔强，点头：“还……还好。”
苏遇卿就笑起来，就在他以为她会退走的时候，她却忽然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吻了吻。
程阳：……
回去的路上一直有些晕乎乎的，直到快到家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沉声说：“有件事要和你说一下。”
苏遇卿抬起头：“什么？你说。”
“咳，那个，别动不动就撩人，还没真的结婚呢。”他酷酷地说，“正式结婚前，你都可以有随时反悔的机会，所以别乱来啊。”
苏遇卿点头，乖乖地说：“好。”
垂下头继续发信息。
气氛突然有些怪怪的，程阳挠了挠头，回首看了她一眼，没话找话：“给谁发信息呢，你那些同事吗？”
苏遇卿“嗯”了一声，倒也耐心细致地告诉他，“阿黎本来说今天晚上要去找我的，现在我不在，只好另外约时间了。”
“谢子鸣那个妹妹有些傻乎乎的，难为你和她相处得来。”
苏遇卿说了一句：“阿黎人很好。”
程阳没反驳，心里却觉得，男人和女人认为的好其实是有差距的，比如在他们男人眼里，阿黎胸无大志就算了，女人么，好好当个花瓶也行，可她连个花瓶都未必能当好，行事莽莽撞撞，不体贴也不够温柔，身材也是just so so，还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个性，看到就让人头疼。
说起来，苏遇卿是个相处起来会让人觉得很舒服的人，她有一种神奇的能和你保持恰当距离的能力，该疏离的时候疏离，该亲切的时候又很亲切，完全不会让你有陌生的感觉。
程阳有些好奇她是怎么养成这种性格的，于是对和她一起回她家生出了一点隐秘的期待。
这个时候的程阳不知道，这种期待其实是他对她有了兴趣想要了解她、走近她的开端。
换了一身衣服回家，还是换的这么明显，程父程母自然首先就注意到了。
程母立时夸：“哇，这个好看！”围着他转了个圈圈，调侃，“这还是我儿子吗？这么好看。”又笑眯眯地说，“这眼看有媳妇了就是不一样啊，一个从来不自己买衣服的人，接个人都知道要换身好看的了。”
程阳申诉：“别冤枉我啊，这是别人送的。”
“谁送的？”程母回过味来，看着苏遇卿身上的同款颜色，问，“卿卿送的呀？情侣装？”
苏遇卿浅笑点头：“对，伯父伯母觉得还好看吗？”
“好看，太好看了！”程母当即拿出手机，让苏遇卿，“帮他拍张照，我发给小夕看看。”
照片拍好后就和程夕炫：“看，你嫂子给你哥买的衣服，好看吧？帅气吧？是不是觉得换了一个人，特别标致？”
她发的是语音，苏遇卿听到那句“嫂子”囧得脸都红了。
程阳在边上看到，笑了一声说：“以后习惯就好，我辈分老高了，这还只是嫂子，下回阿漫见了你还得叫你舅妈，哦，对，她儿子也快学说话了，那时候你还得往上升一升，舅！婆！婆！”
苏遇卿：……
她的表情太好笑了，程阳忍不住笑出声来，两人的互动被程父程母看在眼里，老两口顿时放心不少，互视一眼，程母悄悄和程父说：“看吧，我就觉得咱儿砸是喜欢卿卿的，瞧他开心的那劲儿，以前没有过的吧？”
程父点头，看了眼苏遇卿，没有说话。
晚饭很丰盛，苏遇卿再次感受到了来自长辈的宠爱——挟菜。
然后被迫吃了个肚圆。
回去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是横着走的。
大概吃得太饱，苏遇卿又做梦了，梦见在一个黑暗的房间里，她被人压在身下，那人好重好沉，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胸口疼得像要爆炸了一样。
苏遇卿蓦地惊醒过来，酒店房间的窗帘十分厚重，全拉上后遮得不见一点外面的光。
她在黑暗里睁开眼，哪怕明知道这会是安全的，她住在东来大酒店，这个据说安保和隐私保护都第一的地方，没有谁可以随便进来。
但她忍不住，开了灯后还是满房间里找了一遍。
肚子很不舒服，一开始她以为是晚饭撑的，去洗手间才发现，每个月都会来的好朋友来报到了。
不应该来的时间来了，或许是因为要回去了，哪怕面上表现得再若无其事，内心深处还是忧虑和紧张的。
之后她一直没睡，坐在外间的阳台上看着这个城市的万家灯火，看天光慢慢放亮，灯火一盏一盏熄下去。
又是崭新的一天。
程阳过来，压根就没发现她半夜没睡，她把自己收拾得清清爽爽的，仍穿着昨日那身衣裳。
程阳穿的也是她昨天让他试的那套。
两人见面，相视一笑，程阳问：“东西都收拾好了？”
她点头。
是一口小皮箱，程阳帮她提着，两人上车准备出发。
苏遇卿的老家在隔壁市里，那个地方以烟草出名，经济特别发达，是除了当地省会城市以外，最繁华富有的一个城市。
程阳自己开车过去，走高速约摸是三四个小时的车程。
只苏遇卿的情绪不是很高，话少还时常发呆，将额头抵在车窗上，眼神是完全放空的。
程阳问：“想睡觉吗？”说着还把音乐关了。
苏遇卿摇摇头。
“那我们就说说话。”
她打起了一点精神。
程阳就提到到她姐家以后该怎么办，问她：“我要表现得亲切一点吗？”
其实是他想问用不用他表现得和她亲热些……但是也不知道怎么，话到嘴边“亲热”变成了“亲切”。
苏遇卿说：“不用。”她的眼神微微有点冷，淡淡地说，“你不用太搭理他们。”
程阳：……
这是回媳妇娘家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