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说着站起来：“你回来那我就先走了。”她拿起包，走过她身边的时候还笑着跟她说了句，“生日快乐。”
被苏遇卿拉住了。
同事疑惑地望过来。
“宝姐，”深吁一口气后，苏遇卿说，“能麻烦你帮我买点东西吗？”
“什么？”
苏遇卿凑到她耳边，宝姐笑着拍了她一下：“行，等我一会啊。”
宝姐走了，苏遇卿脸上的笑意慢慢敛去。
男人打量着她，说：“瘦了，这几年辛苦吗？”
苏遇卿没答。
男人也不以为意，起身慢慢走过来，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站定：“今天生日，他们说你出去玩去了，好玩吗？”随意地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送你的。”
苏遇卿没有接，微微抿着唇，扭开了脸。
宝姐回来的时候，两人还那么僵在那，男人以为这时候她至少会掩饰性地先收下，谁知苏遇卿反而后退了一步，和她的同事站在一起，对他说了唯一的一句话：“你可以走了。”
摆明了绝对不会收那个礼，男人目光瞥见宝姐手里黑色的袋子，以及里面隐约透出来的东西，他笑了笑，到底把盒子收了回去。
“那我走了。”他说，仍旧彬彬有礼的模样，看她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宠溺又无奈，“你一个人在外面，你姐姐很担心你。以后有什么事不用自己扛着，还有我呢。”
他说完，确定苏遇卿听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当即微微一笑，冲宝姐颌了颌首，礼貌地说：“麻烦你陪我等到这么晚，辛苦你了。”然后提步走了出去。
宝姐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暗涌，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后，才扭过头来问苏遇卿：“你不喜欢你姐夫啊？”
当然了，她也不奇怪，毕竟苏遇卿对她姐姐的态度就不怎么亲热，所以见她不答，她也没有在意，把手里的袋子递过去：“你要的‘面包’，还用我帮你做什么吗？”故意逗她，“你今天是寿星诶，寿星提什么要求都应该被满足。”
苏遇卿摇了摇头，说：“谢谢。太晚了，你回去吧。”
把宝姐送出门外，看着她上了车，她这才回转，关门闭店。
门关上后，她检查了好几回，确定已经关牢了，才闭上眼睛，有些无力地倚靠在门上。
当想象的那一刻终于来临的时候，苏遇卿发现她并不害怕，也没有特别的感觉。
就是累。
很累。
缓了好一会，她才回去休息室，拿衣服洗澡换衣，然后上床睡觉。
阿黎给她新发了一条信息，很得意的口气：“我已经跟我爸妈说了我哥干的好事，哼哼，他要倒！大！霉！了！”
苏遇卿笑了笑，丢开手机闭上了眼睛。
一夜是梦，稀奇古怪。
第二日上班，好多同事都问她：“卿卿，昨天你生日，你姐夫来给你送礼物了，你看到他了吗？”
然后说：“你姐夫看起来就是事业有成的样子，他是做什么的啊？感觉他跟你姐姐，都挺关心你，对你挺好的。”
言外之间，透着浓浓的不解，不明白有那样的姐姐和姐夫，她怎么会跟他们处不好。
苏遇卿没有解释，关于她姐姐还有姐夫的事，只字不谈。
只有阿黎自以为自己已经知道了全部真相，听他们那么说的时候，悄悄在她耳朵边叹：“愚蠢的凡人，以为事业有成对你好就行啦？这些人最烦了，老喜欢催人上进，逼着别人也跟他们一样事业有成，当事人苦哇。”揽着苏遇卿的肩，“别理他们，咱们做自己就好哒。”
结果，阿黎的洒脱也只维持到当天中午，中午的时候，她妈妈给她打电话，阿黎接完以后暴跳，和苏遇卿说：“MMP，说好要找我哥算账的，特么的我妈居然信了我哥的鬼话，说那些男人是我要的，因为我一把年纪了还没找到男朋友，就跟他又哭又闹又上吊说想要见识见识小鲜肉，然后还被小鲜肉们嫌弃了！啊啊啊，去死吧，人穷没人权，就因为我哥比我会赚钱，他这么颠倒黑白，把我说成一个又老又宅的死色女，我妈也相信？！！”
她说这些的时候也没压着声音，还好那会儿大家都休息了，只有楼上有两个顾客，想来也听不到下面的动静。
苏遇卿正在查看顾客名录，快年底了，一些年卡用户即将到期，她得把这部分客户挑出来，然后开始拉业务想办法让他们重新续费。
闻言她抬起头，轻嘘了一声：“小点声，你是想让大家都知道你昨天去看小鲜肉了？”见阿黎确实是气得狠了，开玩笑，“要不我们晚上拉个麻袋，趁着月黑风高把你哥揍一顿？”
阿黎还当真了，眼睛亮了一瞬又暗下去，丧气道：“打不赢的，我哥学过散打。”
苏遇卿失笑，正要再说话，余光瞥见客人进门，当即踢了阿黎一脚，低声说了句“来客人了”，收了手边的名录，站起身同人打招呼：“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来人是个男的，四十来岁的年纪，短发微胖，腆着一个啤酒肚，圆脸大鼻子，皮肤略有些黑。
阿黎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懒洋洋地跟在苏遇卿身后。
店里也有男客，都是些职业比较特殊的，像是演艺人士、模特或者网红主播一类，对皮肤和身体状态有要求，这人一看就不符合，阿黎心情正不好，自也懒得招待。
那人进来左看右看，最后目光落在苏遇卿脸上：“你是这里的店长？”
衬着他那满脸的横肉，语气特别像是来找茬的，苏遇卿微笑：“对。”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想让自己变白一点，好看些，能行吗？”
“只是单纯变白，自然可以的。您请这边坐，我让人来给你介绍一下我们的产品。”
她说着就要走，那人叫住她：“你不可以给我介绍？”
苏遇卿定住，仍是笑说：“可以。”叫阿黎上茶，自己就当真拿了资料，来给他介绍。
说了一堆，男人听得漫不经心的，目光一直在苏遇卿脸上打转，阿黎在旁边看得很是皱眉，暗戳戳给苏遇卿发消息：“这就是来混暖气的，别费力了。”
嗯，今日天气冷，寒风呼呼的。
只是阿黎很快就被打脸了，苏遇卿介绍完毕，男人凑过去研究了下，直接指着其中两项：“你刚说这两个配合一起用效果很好？那就它了。”
阿黎打眼一看，擦，居然是他们店里最贵的两项！
苏遇卿在对方将银行卡递过来的时候，淡淡地扫了阿黎一眼。
阿黎摸摸脸，略疼，默默地把刚刚发的那条信息撤回了，接过卡，恭恭敬敬地说：“请您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