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苏遇卿轻轻挠了挠他的手心。
程阳回过头，路边的霓虹照着他的脸，五颜六色的光，让他的眼神看起来略显幽暗。
“怎么了？”他问，声音却是温和而又寻常的，还指着外面开玩笑，“想不想我也来这么一场？”
苏遇卿摇头。
程阳笑：“你想我也做不了，我这人，脸皮说厚也厚，说薄也薄，这种事，我还真是做不了。”
苏遇卿笑。
她本是个敏感的人，程阳装得再好，她仍是感觉出了他深深压抑住的不爽。
甚至之前去外面送周汉生的时候，再回来时她还在他身上闻到了烟味。
程阳抽烟，但没有烟瘾，实在需要应酬的时候他会来两根，其余时间，能不抽他都不会抽。
但今天晚上，他抽烟了。
身上的烟味很浓，浓得连到家后小醋王兄妹三个都闻出来了——当然，最先闻出来的是陆初静，小丫头抱着舅舅要啾啾的时候，突然捂住嘴：“舅舅你臭，抽烟哒！”
忙不迭地滚下来，滚到苏遇卿怀里：“舅妈啾一个。”啾完了，笑着眉眼皆弯，“舅妈是香的。”
另外两个孩子就都凑上去闻，然后一致同意：“舅舅你真的抽烟了。”
都不用程父程母说什么，三个娃就一致声讨他：“舅舅你抽烟，不是个好孩子！”
“吸烟有害健康呢，舅舅你这么大了，还不知道吗？”
程阳无奈只好投降：“好好，我错了，我不该抽烟。”扭脸问自己父母，“这三个小霸王怎么来了？”
“你妹和妹夫有事。”
被小醋王揭穿：“什么有事，我爸要跟我妈约会，嫌我们碍眼，把家里保姆阿姨，还有我们，全都打发哒。”
程阳听着扎心，自己妹妹和妹夫结婚这都多少年了，看起来，都比他和苏遇卿要更有情趣。
尤其是小醋王那娃，无意扎了一刀后又实力再补一刀：“舅舅你和舅妈怎么就回来啦？今天情人节，不应该在外面好好玩一玩吗？”
程阳没说话，使劲揉了揉他的头。
看一眼苏遇卿，她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似的，正解了袋子给程母尝她买回来的东西：“这个萝卜皮特别好吃，还有这个鱼头也好吃，很有味道。”
三个娃总算不围攻他了，都凑上前去。
程阳这才发现苏遇卿买了好几样，连蚕豆、花生米这些都买了，程父程母凑趣似的尝了两样，深深点头：“是好吃！”然后又尝了两样，吃到萝卜皮的时候眼神微微怪异。
苏遇卿没发现，因为她已经牵着三个馋嘴孩子去洗手了：“洗了手再来吃。”
老两口凑到程阳面前：“哎，这萝卜皮酸的诶，卿卿喜欢吃？”
程阳靠在沙发上，懒洋洋地点头：“昂。”
程母兴奋极了：“爱吃酸的，卿卿是不是有了哇？”
程阳就知道她会这么想，透着些恶意地说：“不是！”
程母撇了撇嘴，话题到这了，干脆问他：“你们不会还在避着吧？”
程阳默了默，到底还是说：“没有。”
程母狐疑地看着他。
程阳就笑：“我说您老能别瞎想吗？我们结婚才多久呢，老盯着你儿媳妇的肚子，是不想我们过安稳日子了是吧？
程母想说话，见苏遇卿带着孩子们已经走出来了，只好把余下的话都咽进肚子里。
几人一起吃了些苏遇卿带回来的东西，又聊聊天，差不多也到睡觉的时间了，临睡前苏遇卿帮着安置小娃娃们，小醋王看到上回苏遇卿帮他量过身高的地方，蹦蹦跳跳地跑过去：“舅妈舅妈，快来帮我再量一量，看我长高了没有。”
程夕其实也有给小醋王兄妹三个建身高墙，每年大概长多少，有没有长，都有一个很明确的对比，只是不会像待在苏遇卿这里时这么量得勤。
苏遇卿果然就找来尺子和三角板，仔仔细细给他量了，跟上回的一比：“哎，长高了快两公分哦。”
另两个小的也抢着要量。
四人挤挤挨挨玩在一堆，看苏遇卿耐心地在特意买来的身高贴纸上认真做标记的样子，程母忍不住和程阳说：“你看，卿卿是真喜欢孩子的。”
程阳点了点头，要说什么的时候电话响了，他便转身进房里接电话去了。
苏遇卿跟孩子们玩了一会才发现程阳不见了，等她也进房里去时，程阳都已经上床了，拿着手机在玩游戏，“呯呯呯”打得咣咣响。
苏遇卿下意识放轻了关门的手：程阳已经有段时间没玩游戏了，先抽烟，回来房里又玩游戏，连小醋王他们他似乎都没什么很大的逗弄的兴致……走过去，她在他身边蹲下来，托腮望着他。
“怎么了，不洗澡吗？”他瞥了她一眼，手下的动作没停。
苏遇卿看着他，程阳的神色瞧着很平常，她稍稍松了一口，起身说：“那我先洗个澡。”
洗完回来，程阳的一局游戏已经完了，再开一局他关了声音，就“呯呯呯”在那里拿着枪瞎打，丧尸前赴后继地扑上来，很快便把他给淹没了。
程阳骂了句“shit”，把手机丢到一边，抱住苏遇卿。
他什么都不说，只是定定地看住她，用眼神告诉她，他想干什么了。
这个时候，苏遇卿都会很柔顺，顺着他，依着他。
情动的时候，他和她说：“情人节快乐。”亲着她的唇，要她，“说你爱我，好不好？”
她说：“我爱你。”
他听着笑了一下：“每次都要我提醒你啊。”
听不出是不满还是纯粹的一句感叹，苏遇卿想分辨来着的，只是还没等她想出什么，他又俯身吻住了她。
那天程阳似乎耐力特别强，反反复复折腾了许久，苏遇卿都觉得自己快要被他弄残了。
好不容易结束，清洗整理好后，苏遇卿看了眼桌上标注的暗记，到了该服药的时间了，就又起床把收好的药取出来，准备吃一颗。
那也不是什么别的药，是长效的避孕药，虽然程父程母住过来催生，但是程阳和苏遇卿私底下已达成共识，至少这一年内，他们不会考虑生孩子的事。
避孕套用了会留有痕迹，苏遇卿咨询过医生后，就买了这种对人体副作用相对较小的长效避孕药，没打算多吃，也是这段时间，先缓一缓。
药瓶子才拿出来，程阳走过来将瓶子抽走。
她不解地看向他。
程阳抵在坐前，垂眼摩挲着手中撕去了所有标签的瓶子，过了会，他说：“苏遇卿，别吃这个了，我们要个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