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比她更先崩溃的是因好奇而特意跑来的陈果。
看着苏遇卿那僵硬的表情和肢体，屡教不改会自动抓狂的双手，无奈地扶额说：“感觉老天爷还是公平的，给了你美好的肉体和灵魂，忘记给你表现的能力。”强调，“苏遇卿你真的是我见过的肢体语言最差劲的人类！你当年体育成绩是不是特别屎？”
苏遇卿：……
感谢她的心理承受能力，或者说是感谢当年苏母对她的各种严厉的训导以及冷嘲热讽，陈果这样说非但没有打击到苏遇卿，反激起了她不服输的劲头来。
要做就做最好，这是苏母经常挂在嘴边的话，也是苏遇卿刻入骨髓的处事准则。
或许也是看到这一点，陈果的冷嘲热讽不要钱一样朝她砸下来。
苏遇卿本人还好，苏遇月——她今天不用做检查，知道苏遇卿有事做，就求着她带自己过来看，苏遇卿也觉得自己姐姐应该多看看别人的生活和工作，毕竟她从毕业就没正经上过班。
她对女性角色的很多定位和看法多是来自苏母，所以不是过时就是落伍。
苏遇月想来，苏遇卿见她精神还好，就带她来了。
可她没想到自己会这么逊，而陈果又如此不留情，她咬着牙一次次在摄影师的指导下调整自己，苏遇月看不过眼了，她直接叫停，走过来拉起苏遇卿：“走吧，我们不拍了。”气呼呼地看向陈果，“我不觉得我妹妹做的有问题，是你们要求太多，还有，我觉得你对我妹妹的评价是相当不客观的……”
苏遇卿尴尬得不得了，试着打断她：“姐，姐姐，别说了，不是你以为的那么回事。”
苏遇月都当没听见，硬挺着把话说完：“……你应该向她道歉，毕竟我们也不是非做这份工作不可的！”
苏遇月向来讲究气质和教养，会这么毫不客气地数落人，显然已经气得不行了。
苏遇卿涨红了脸向陈果还有摄影师赔礼道歉：“不好意思啊，我姐姐误会了，交给我，两分钟！”
把苏遇月拖出了摄影棚。
有工作在身，她也不好和她多解释，只说：“姐，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忙完了再去看你。”
“你还要拍？”苏遇月震惊地看着她。
苏遇卿噎了一下，有些无奈：“姐，这是我的工作。”
“可你的工作不是摄影师吗？为什么要搔首弄姿在那里受他们点评和侮辱？”
“姐姐！”苏遇卿正了神色，郑重地打断她，“这是正当的工作！”
“你还要骗我？你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这种小野模，就是拍了照给有钱人意淫的！你做这种工作，有想过妈妈怎么想吗？”苏遇月看着她脸上的厚重的妆容以及异常暴露的着装，这什么高级脸的化妆法和时尚得露出整个后背的衣服让她少了熟悉的可爱，看起来异常陌生，苏遇月不由心痛，“这些年，你做的那些事，一件件一桩桩，都十分离谱。小卿，你就真的那么急于打破妈妈给你立的枷锁吗？哪怕它们是错的？”
苏遇卿觉得头疼。
和苏遇月这种从未经历过职场的人沟通太难了，更何况她又是非同一般的固执。
简短表明了一下自己的立场：“姐姐，你从未上过班，所以我能理解你的天真，但是也请你稍微理解一下我的生活。很早前我就和你说过，我希望我的人生不仅仅只有家庭和活着，还希望有更多一点的追求，做更多一点的尝试。还有，我的确算是小野模，可这个拍摄机会是陈果姐帮我争取到的、一个非常好的机会，你这样评价会让我很难堪，而且在我看来，我一点也不觉得这工作是拍给有钱人去意淫的，我不过是在向大众努力展现女性可以被展现的各种美！而美，没有过错。”
“最后一点，姐，我从来没有试着想要打破妈妈给我们立的枷锁，我只是想做我想做的事，想成为我想成为的那个人而已！”
说完了，苏遇卿叫来旁边一个同事：“麻烦，把我姐姐送下楼去坐车好吗？谢谢你。”
几乎不由分说，把她给送走了。
头也不回走去摄影棚，半路碰到陈果抱臂站在那儿，“休息会？”她说，抬起下巴看了看她，走近来替她整了整面前的胸衣，“身材确实挺美，”她毫不吝啬地夸她，也不掩饰自己偷听的事实，“但离你好好表现出来，还差的太远了。”
苏遇卿捂了捂脸，先解释：“对不起，我姐姐不是有意冒犯你，她……从来没有正经上过班，所以，有些天真。”
陈果挑了挑眉，并不评价苏遇月的言行。
然后苏遇卿握了握拳头：“我会努力的。”
这个机会，是因为陈果才拿到手的，她很看好她，所以她不想让她失望。
陈果大概已经对她没多少信心了，凉凉地说了句：“加油。”还说，“备选模特已经准备好了，你也不用太有压力。”
苏遇卿：……
所以陈果是在教她职场的残酷吗？你不行，随时有人把你替换下去。
关系户也不行。
苏遇卿压力倍增，然而表现力真的挺玄幻的，就跟演员的演技似的，并不是你有多努力就可以拥有。
当然，不努力肯定没有。
苏遇卿买了东西请摄影师们吃，一个人站在镜子面前调整了许久，最后她和人商量：“不做这种高级冷漠脸的设定行么？我们换一种风格。”
她自己就是摄影师，镜头感自成，重要的是表现力。
现在硬表现不行，那就只有别的凑。
本色吧。
再次拍照的时候，苏遇卿努力把镜头想成是程阳，然后回忆当初自己“卖力”勾引他的情景。
为此她还专门喝了点酒，事实证明，这个非常有效，苏遇卿慢慢慢慢竟真的找到了一点状态。
不刻意扮高冷，也没有刻意媚惑，就姿态平静地坐在那，微微垂着眼睛，看起来无辜、脆弱而又安宁。
衣服这次成了完美的陪衬，清纯中透出来一丝挡不住的性感诱惑。
照片拍完，苏遇卿出了一身大汗，摄影师和她击了个掌，兴奋地说了句：“没白费功夫，我有预感，这组照片会爆，产品也会爆！”
陈果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看着她，也悠悠然地说：“还是要狠压。”忍不住嘴角微微扬起，“我眼光总是不错的。”
总算被夸了，苏遇卿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