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陈琳暗自叹了口气。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驸马爷就这样了。火烧眉毛了,他们还满不在乎。他们不知道这祸有多严重,官家为他操碎了心,他们却还在这叽叽喳喳。
厉中官带着众人来的慈明殿,殿外,石小凡带着狗腿子大眼瞪小眼的等着。直到另一个老太监进去通报,半响,杨太后才有懿旨,宣他们觐见。
杨太后看起来很安静,她坐在椅子上,手里拄着她那根朱漆龙头拐杖。石小凡也不客气,带着狗腿子们进来以后,先是施了一礼:“臣石小凡,参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狗腿子们还在东张西望,直到石小凡回头给了旺财一脚,他们才反应过来,纷纷拱手:“万福金安、太后金安。”
石小凡把事情想得简单了,狗腿子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他们没有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差点毁了整个石家。
“驸马爷还有心思给老身请安,何不把老身这条命也拿了去!”杨太后冷冷的看着他,终于开口了。
石小凡毫不客气:“太后说哪里话来,臣忠于朝廷忠于大宋,臣不明白太后的话是什么意思。”
“哼,你不明白,那我就让你死个明白。老身我问你,正奉大夫和工部员外郎何罪之有,驸马爷为何要痛下杀手!”
赵祯让陈琳传话,见了太后就请罪。而石小凡早已把陈琳的叮嘱抛诸脑后,他听太后指责自己,更是恼怒不堪:“非是臣要痛下杀手,实在此二贼该死。”
“你,来人,来人!”杨太后怒不可遏:“给我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狠狠地给我打!”
慈明殿侍卫冲了进来,二话不说就要过去捉拿石小凡。
看样子是撕破脸了,一个太后终究只是没有实权的,石小凡大喝一声:“谁敢!”
几个侍卫吓得一愣,不知该不该上前。一个是当朝太后,一个是公主的丈夫驸马爷。两个都是皇亲,按道理,是应该听太后懿旨的。
可是这驸马爷的名声实在是太过响亮,侍卫们这么一犹豫,杨太后用拐杖怒指着石小凡:“你想谋反么,你们还等什么!”
这个时候侍卫们不敢再犹豫了,毕竟太后为尊。谁知石小凡也不是好惹的,他从怀里一摸,摸出一个黄橙橙金灿灿的玩意儿来。
免死金牌,这特么是赵祯钦赐给他的护身符。自从出了事以后,石小凡早就料到这一招了,此时他把免死金牌拿了出来:“太后明鉴,这是陛下钦赐的免死金牌。臣若犯法,不得加刑与臣身,除谋反大逆,一切死刑皆免。”
这家伙,石小凡一直有恃无恐的进来,原来是有这个傍身。而狗腿子们则心惊胆战起来,小公爷有免死金牌,他们没有啊,万一太后暴怒起来,不能打小公爷拿他们出气,狗腿子们那里还有命活。
果然,杨太后看了眼石小凡以后,把目光聚焦在了狗腿子们身上。
旺财吓得一个哆嗦,只听石小凡又道:“我的家丁跟着臣出生入死,楚王谋反,他们勤王有功。西北战事,他们剿贼有功,他们不为封赏不求高官。怎么,太后是想连臣的家丁一起惩罚了么。”
杨太后没有为难狗腿子,并不是因为石小凡说的狗腿子们的这些功劳。而是她若是对付一个家丁,那就不免落了下风。
你不是有免死金牌么,杨太后只是冷冷一笑:“免死金牌?哼哼,驸马,你未免太也小看了老身。你以为拿着一个区区的免死金牌,我就不能奈你何了么,给我押下去,照打!”
免死金牌真的是不管用的,这不过是皇帝安慰臣下的表面功夫。真惹怒了天子,他能给你免死金牌,就能收回去。
所谓免死金牌,古代持有它的人,其实大多难逃被处死的结局。明朝洪武十三年,胡惟庸案发后,韩国公李善长、延安侯唐胜宗、平凉侯费聚等十余名重臣,个个免死金牌在手,全部被杀。
蓝玉案中,被处死的颍国公傅友德,宋国公冯胜,定远侯王弼等十余人,同样拥有免死铁券。这样看来免死铁券不能免死,就是一个摆设,其实不然,这些被处死的官员给定的罪名是谋反。
免死金牌死刑皆免,唯独谋反除外。这是威胁到皇帝的,自然就不管用了。可石小凡没有谋反啊,杨太后依旧不把这块免死金牌放在眼里。
为什么,因为这是赵祯赐的。赵祯是杨太后的晚辈,这个皇帝的令牌杨太后是不放在眼里的。
好在石小凡早有所备,他又摸出来一块。不同的这块是黑的,铁铸的丹书铁券。虽然铁的不如那个金子的值钱,可这块比那块金子的有用多了。
这是太祖皇帝赵匡胤钦赐给石家的,太祖遗物,杨太后也得顶礼膜拜的。
果然,杨太后见了这块丹书铁券以后是又惊又怒,侍卫们更是吓得退到了一边。石小凡洋洋得意:“太后,您可以削了臣的官职,也可以罢了臣的俸禄。可是这打板子嘛,太祖皇帝有旨,臣这个可以免罪的,嘿嘿。”
“你!”杨太后气血攻心,登时瘫软在椅子上。几个侍女大惊,纷纷抢上前去抚慰。
而石小凡似乎并没有察觉,他继续说道:“太后,杨思臣和杨怀德在臣的府上纵火行凶,烧死臣的两个家丁。我想太后不知道的是,他们还想把臣的儿子女儿都活活烧死。若不是臣发现及时,臣的儿子依然被烧死在那场大火之中了!”
“你,你!……”此时的杨太后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石小凡并没有住嘴,而是又道:“自古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太后既然求陛下不让开封府查这件杀人纵火案。那只有臣自己来查,开封府不能依太祖律法臣来实行,此二人不能杀臣来杀!”
“噗!~”的一声,杨太后一口鲜血喷出。
这个时候,石小凡才大吃一惊反应过来,可是已经晚了。
杨太后看了石小凡一眼,手微微一颤,竟然一头歪倒在椅子上。整个慈明殿的人无不大惊,一名侍女大着胆子伸手探了一下杨太后的鼻息,然后“啊!”的惊叫一声。
石小凡心惊胆战,他颤抖着上前跟着摸了摸杨太后的鼻息,只见杨太后依然气绝身亡了。
石小凡只感觉头脑一阵眩晕,狗腿子们魂飞天外,这下他们闯下鬼神难救的泼天大祸了!
这可是当朝太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