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也看出来卜不同他们有问题,可你就是抓不到他们的半点把柄,石小凡也很无奈。狗腿子们抓着两个伙计极尽羞辱,希望他们反抗。看得出来,这俩伙计一直在忍让,最终无论狗腿子们怎么折腾,俩人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这俩人之所人忍让绝不是因为害怕狗腿子,相反,他们一直在刻意的忍着报复的怒火。
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的证据,一切都是石小凡在自我推测,他怀疑这个长生库涉嫌异地销赃。在这个时代,交通是极其不方便的,甚至于相邻的两个县之间的消息都是闭塞的。
那车夫是从其他州县把这些赃物拿到了雍丘县来销售,同时又会把卜不同店铺里的东西拿到外地州县去贩卖。这样,这些赃物就会流入市面,而杳无踪迹。
为什么石小凡怀疑是赃物,如果不是,车夫何必鬼鬼祟祟。大可以光明正大的交易,而且他把那些首饰玉器卖到钱铺或者玉器行价格会更高,为什么偏偏选择长生库质押。问题是,这些首饰玉器既然都是赃物,总归有他的来源吧。
就说这雍丘县,这里近几年就没有发生过大的盗窃案,这些东西肯定不是雍丘县的,所以他让曹小梅和凌天扬回京,查一下刑部档案,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大案子发生。
东京城是大宋帝国的中心,周边自然是人口聚集地。就说这开封府下辖十七县,府治在祥符县。这十七县分别是:祥符县,原名浚仪县,在中祥符三年改名为祥符县。开封县、中牟县、阳武县、酸枣县、封丘县、长垣县、东明县、陈留县、雍丘县、考城县、襄邑县、太康县、扶沟县、咸平县、尉氏县、鄢陵县。
雍丘县没有大案发生,周边这几个县肯定有。石小凡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长生库里典当来的东西,有很多金银玉器。却并没有一件违禁品,越是这样,越证明有问题。
“卜掌柜,你这店里没什么好玩意儿啊。”
“是是是,客官说的是,小店的东西自然入不了客官您的法眼。”卜掌柜陪着笑。
“来福,走了,王八蛋的玩意儿,耽误老子时间。”石小凡骂骂咧咧,带着狗腿子们出了长生库。
看着众人背影,卜不同脸上露出一丝怪异的表情,他吩咐那个瘦高个伙计:“快去,通知文县令,就说驸马爷来过这里。”
石小凡不知道的是,卜不同早就认出了自己的身份。瘦高个不敢耽搁,悄悄从后院偏门溜了出去。
“小公爷,这长生库有古怪啊。”旺财说道。
石小凡笑了笑:“看不出啊,旺财你都能看出古怪来,你说说,哪里有古怪。”
旺财想了想:“那俩伙计太嚣张,我们该打一顿的。”
这是旺财的看法,石小凡有些无语:“……滚!”
凌天扬受逼不过,跟着曹小梅离开了雍丘县,东京城周边地方人烟稠密,他们来到了一个叫西岗镇的地方,这里有家茶棚,还顺便还叫卖吃的。
曹小梅和凌天扬牵了马过去,这种小地方,能牵马的人都是了不起的人。老板是夫妻俩,提供的茶水也是粗茶,以供南来北往的客人歇脚。
茶棚旁边支了一口大锅,可以提供板面。赶了半天的路,俩人都饿了。马被拴在了旁边的柱子上,凌天扬一滩烂泥一般的坐了下来:“老板,来两碗面,大碗,最大那种。”
骑马是个技术活,而且很累人的,曹小梅弓马娴熟倒没觉得什么。而凌天扬骑了匹劣马,一路上着实难受。
“客官放心,小店的面管饱,您就放心吧。”
曹小梅嗤之以鼻:“二舅,你饿死鬼托生啊,咱们不是刚吃过饭的么。”
“饿啊小梅,咱们跑了一路,你不饿么。我是又饿又渴还累,要不,咱们休息一天明日再赶路吧。”凌天扬抱怨着。
一骑快马从镇子上疾驰而过,这人身上穿着的是铺兵的衣服。此人是个急递铺的铺兵,一路马不停蹄从镇子急奔而去,曹小梅看着他的背影问:“二舅,他不累么。人家一天赶的路怕顶上你三天的了,你这还叫累么。”
凌天扬立刻不说话了,他又跟坐着的凳子较上了劲:“我说老板,你这什么破凳子,一只脚是跛的。”
那妇人在烧着火,茶棚老板在赶着面,闻言回头一笑:“地不平,客官您挪一下凳子试试。”
“二舅,你吃个饭就吃饭罢,怎么这么多事。”
“小梅啊,小凡真不是个东西,给咱俩这么苦的一个差事。干嘛要回京,他手下那么多人,让被人去不好么,要我看,他就是想支开咱俩做坏事。”
凌天扬怨气冲天,他以为曹小梅也是。然而他错了,人家才是夫妻,曹小梅一拍桌子:“不许你说我小凡哥哥的坏话。”
凌天扬紧张的一个哆嗦,他有些孱:“好、好不说,咱不说我外甥。老板,面好了没!”
面端上来的时候,凌天扬和曹小梅都怔住了。难怪这老板说管饱,平日吃的面都是论碗上的,像是樊楼长乐楼那里都是普通的瓷碗。凌天扬唯恐吃不饱,这才吩咐要个大碗。
谁知道上来的不是大碗,而是一个盆。没错,一个大瓷盆。这碗面,别说是一顿,一天也吃不完。
凌天扬盯着这碗巨大的面:“老板,你这是喂猪么?”
“二舅,你才是猪。”曹小梅不乐意了,不过她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碗的面。
老板笑了笑:“客官有所不知,来我们这种小地方吃面的都是苦力,他们忙了一天累了一天,这碗面吃下去热乎舒服。您这种贵人可能吃不完这许多的,是小人照顾不周了。”
凌天扬咽了口唾沫,拿起筷子:“我试试。”
曹小梅吃了几口就差不多了,凌天扬却成了猪一般稀里哗啦的把脸埋进了碗里,可是只吃了三分之一就拍了拍肚皮:“不行了,吃不下去了,太、太多了。”
凌天扬擦着嘴巴,突然他想起了什么似的,看着曹小梅:“小梅,你说的不对。我是你二舅,若我是猪的话,那你岂不是也成了猪。”
曹小梅并没有跟他斗嘴,而是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茶棚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