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去,一个人?这玩笑开大了吧,你以为你狄青是谁。你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孙悟空么,拿着金箍棒照地上一碾压一死一大片。
这是打仗,无兵无粮亦无饷,就你还想凭空变出来一支军队是怎么着。还是说你狄青想靠着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去诏安侬智高,让他归降大宋。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一件事,侬智高在交趾已然是割据军阀了,可他最终还是反了想做皇帝。可见此人是不会屈居人下的,大宋若是想诏安与他,是根本不可能的一件事。
你狄青是很能打,在辽北的名号也确实是是响当当,可你想不费一兵一卒就想征服侬智高,这玩笑你是开大了吧。
“狄将军,征讨广南非同儿戏,你可要考虑清楚了。”范仲淹有些失望,或许你狄青确实曾经挺能打的。可是这人一旦德不配位了,那就容易出事。
本来你确实是有两把刷子,但被人捧得太高。朝中内外,上上下下都把你当成了战神一样称赞你夸你,这就容易让人迷失。
一旦人自大起来,就觉得老子天下第一。自负使人膨胀,一旦膨胀起来,往往摔的很惨很惨。
谁知狄青倒是显得很恭维,他对范仲淹深深地施了一礼:“范相公,承蒙先生赠书之恩,狄青永世不敢忘。直到读了书,狄青才知书海浩瀚,个人不过沧海一粟所学甚浅。末将对先生,实引以为敬。”
没错,狄青不识字的。或者说是识字甚少,他从军打仗,靠的是不怕死的猛劲。后来自己累功而升,又得石小凡等人举荐这才奔赴宋辽边关成为一员虎将。
当初狄青临走之时,范仲淹赠送他一本书。范仲淹教他读《左氏春秋》,对他说:“将帅不知古今历史,就只有匹夫之勇。”狄青从此改变志趣,读起书来,终于精通秦汉以来将帅的兵法,因此更加知名。
范仲淹一直也非常赏识他,听狄青这么一说,心中登时一宽:“你既知谦卑为人,想来不至于孤傲自大,可你为何非要只身前往广南。你一人之力如何平的了侬智高?”
狄青摇了摇头:“末将非一人之力,广南还有我数万万厢军将士,末将可用他们来平定侬智高。”
厢军?地方上那些混吃等死、耍混打痞的兵渣子人狗子,毫无战斗力可言,只知欺负百姓占小便宜的厢军,他们这些人收座城都是为难,放着京城的禁卫军不用,你用他们去打仗,你心里怎么想的。
旁边的陈执中忍不住了:“狄将军,恕老夫直言了。京城的马军司和步军司的将领们都是精锐之师,装备精良且携带火器。你为何不用他们,偏偏去广南召那些厢兵们,他们岂能会听你指挥。”
“就算是他们听你指挥,厢兵不过是维护一方百姓治安的,他们没打过什么大仗,如何能战。再者这侬智高凶残,岂有那么容易对付的。狄将军你是大才,然也不可如此轻敌吧。”文彦博也跟着劝道。
众人认定了狄青脑子秀逗了,地方厢兵们打仗再厉害的将领也带不动。他们没有经过什么像样的训练,仰仗城墙之利守城还可以,让他们去平息侬智高叛乱,还是洗洗睡吧。
狄青却有着自己的看法,他对三人一拱手:“三位相公,你们可有想过。京师乃我国之大本,若末将带京城将士出征广南,则京城要地有谁来护卫?”
范仲淹闻言不禁打了个寒颤:“你、你意思说……”
狄青点点头:“没错,世无长胜之军。京城乃国之根本,万万不可心存侥幸。辽北局势复杂,且不说别的,燕云州郡防御薄弱,一旦被契丹打开缺口。他们的铁骑便可以横扫中原,京城一马平川,若无守将护城,如何御敌。 ”
狄青说的没错,契丹是大国,国土面积甚于大宋。一旦开战,胜负难预料。就算是你占尽优势,一旦有一支骑兵冲进关内则可直捣京城。
对于一马平川的中原大地,骑兵的机动优势尽显,若京城防御空虚一旦城破,后果不堪设想。
听狄青说的严重,范仲淹等人不由得瑟瑟发抖。他们这些文官总把事情想象的过于简单,你把京城的戍卫队调走征讨广南,则京城的守卫怎么办。
“可、可狄家军,你一人之力。集广南之厢兵,如何破的了侬智高。”文彦博担心的问道。
狄青嘴角带着一丝微笑,并没有回答。兵能不能打,在于将。一个优秀的将领,照样能带出一支铁军。狄青并没有带京城禁卫军出征,一来京城防御空虚。二来从京城调兵路途遥远,沿途军马粮草都需要各地征集,劳民伤财。
范仲淹极其欣赏与他,尤其听了狄青这番话,对他更是刮目相看。没有人再去质疑狄青的能力了,什么都没有京城重要。
正是狄青的坚持,为后来的京师保卫战立下了不可磨灭的功劳。不然,如范仲淹他们所想,将京师的禁军再调去广南,契丹打进来大宋朝那可真是动摇国本,处处腥风血雨了。
一个王朝建造的盛世一旦崩塌,再想延续就难上加难了。
自范仲淹点醒,狄青发奋读书,但凡秦汉以来将帅的兵法,他无不通晓,渐渐积累军功。
庆历八年,仁宗改下年年号为皇祐。皇祐初,广源州部族首领侬智高占领交趾安德州,建立南天国,改元景瑞。侬智高建国后向宋进贡,自愿依附,遭宋廷拒绝。智高恼羞成怒,任用广州进士黄师宓为谋士,积聚粮食,发动部众,占领宋朝的邕州。侬智高自称仁惠皇帝,国号大内,改元启历。
侬智高带领人马连续攻陷了宋朝的横、贵、藤、梧、康、端、龚、封八个州,这些州的守臣不是逃,就是死。围攻广州的,知州魏忠华率人死守州城,又得到英州知州苏缄、转运使王罕救援,城池才没被攻破。
此时的广南,依然战火四起,危在旦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