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死，再敢跟着我拍，我挖了你的眼睛。”
沙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又冷又严厉，透过厚重的窗帘传出来，就像长着尖齿的野狼咬住猎物后，从齿缝里迸出的声音。血腥又可怕。
“别踩了……是、是楚歆让我拍的，她看上你了。”被踩的人坚难地发声，向他求饶。
楚歆？和她有什么关系？这人是狗仔？
“照片都给她了？”男子又问。
“给、给了……”
刘念犹豫着要不要去找老板，这时看到站着的人扭过头看向窗户，她挨打多，下意识地缩脖子躲藏。脚步声慢慢到了窗口，她赶紧往旁边挪了几步。窗帘刷地被拉开，她抬头看过去，震惊地发现站在那里的人是苏之恒。苏之恒往外看了看，拉紧了窗帘。刘念蹲着不敢动，直到脚步声又没了，她才慢慢地挪到了窗口，一点点地往上抬高身体，用指尖挑开了一点窗帘看。
苏之恒拽着那个人的手，托着他的下巴，非常粗鲁地往那人嘴里塞了一把白色的药。
“既然这么喜欢跟着我拍，那我就送你一些好东西。”
刘念脑子里乱成一锅粥，这是她认识的那个苏之恒吗？为什么像变了一个人？为什么和楚歆扯上关系？
她不敢再呆下去，飞快地离开了窗口。
乔千柠正给君南麒擦嘴巴，看到她一脸惨白地走回来，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没事？”刘念勉强笑了笑。
“你找到叔叔了？”傅扬站起来牵她的手。
“没、没有。”刘念抹了把汗，坐了下来。
“回来了。”君南麒托着腮，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刘念身后。
“怎么了？”苏之恒微笑着坐下，扭头看刘念。
“小周打电话，说林太太她们几个退出活动，我们现在需要再联络新的志愿者。”刘念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小声说道。
“没事，我来解决。”苏之恒看看时间，微笑着说道：“接下来怎么安排。”
“你们有事就去忙吧，对了，能不能给傅扬妈妈打个电话，南麒想请他去我家做客。”乔千柠说道。
“下次吧。他妈妈晚上需要人照顾，而且一旦发病，他在身边比较好。”苏之恒一脸为难地说道。
傅扬顿时一脸失望。
“那就周末吧。”苏之恒想了想，主动说道。
乔千柠果断地说道：“这样吧，我把傅妈妈一起接过来，怎么样？”
“啊？”傅扬楞住了。
“妈妈不是生病了吗？去医院吧，君叔叔出钱，你以后长大了，工作了，把钱还给君叔叔，怎么样？”乔千柠拉住傅扬的小手，朝他挤了挤眼睛。
“那我写借条。”傅扬眼睛又亮了。
乔千柠脚尖在地上扒拉君寒澈，让他出声。扒了好几下，君寒澈就是不理会她。
“你说话嘛。”乔千柠抓着君寒澈的
“我不帮没用和没前途的人，这样，我出几道题，如果你能做出来，那我就帮你。”
君寒澈让服务生拿来纸笔，写了几道题。
傅扬看了看乔千柠，接过笔，一笔一划地写了起来。
刘念一直心事重的样子，直到这时候她才反应过来，小声说道：“那我给傅扬妈妈打电话。”“不用了，等下我回去的时候去看她。去医院的事，明天办吧。”苏之恒按住她的手，微微一笑。
刘念呆呆地看着她，半晌没吱声。
“刘念你怎么了？”乔千柠察觉到二人之间有些不对劲，小声问道。
“没事。”刘念回过神，摇了摇头。
傅扬很快做完了题，红着脸把纸捧到君寒澈的面前，忐忑不安地看着他。
“还不错，有前途。把借据写到这后面。”君寒澈把纸翻过来，放到傅扬面前。
傅扬咬咬笔头，认认真真地写下“借条”两个字。
这两个字很工程，很熟练，不难让人想到这孩子写过多少回。
乔千柠对这孩子怜爱了，没有父母疼爱的日子有多难熬，她比谁都能体会。
“我知道你想什么。”君寒澈贴过来，在她耳边小声说道：“还不错，长相，智商都可以。”
“我想什么？”乔千柠惊讶地看着他。
“如果再生个女儿，女婿从小看着长大，那倒是挺放心的。”君寒澈说道。
这脑洞……
乔千柠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敢情他一晚上看着这孩子，想的都是还不知道会不会有的女儿！
“如果我有个女儿，我就从小给她挑，挑到好的都放到眼前，看着长大。”君寒澈又说道。
“我妈没能看着你长大，我找的人也不错啊。”乔千柠被他逗乐了。
君寒澈挑了挑眉，手指轻轻地点过她的嘴唇，缓缓吐出两个字：“命好。”
切！这人现在臭屁得很！
——
回家已经九点多了。
陆绮破天荒地没在家里，平常这时候都有一桌牌正噼哩啪啦地摸得欢快。乔千柠找了一身君南麒的新衣服，让管家带傅扬去洗澡。
“这孩子身上有伤，我要确定一下是不是受过虐待，你别让君南麒过来。”乔千柠拿了医药箱，叮嘱君寒澈。
“去吧。”君寒澈点头。
乔千柠想了想，又说道：“那个刘念，感觉后来不太对劲。你让人去她家看一眼，到底是什么情况。”
“指挥我！”君寒澈轻轻扒拉她的肩，把她往门外推了一把。
乔千柠做了个鬼脸，一溜快步去了客房浴室。
傅扬缩在浴缸里，听到有人进来，马上羞涩地缩进水里。
就在他入水的一瞬间，乔千柠看到了！他身上起码有三十多处反复掐捏的伤。胸口，小肚子，腿上……每一处都是掐了又掐，但是指印相当重合。她完全可以想像当时被掐的时候，孩子有多疼、多无奈、多无助！
乔千柠放下医药箱，小声问道：“是谁掐你？”
傅扬不吱声。
“是妈妈发病后控制不住吗？”乔千柠问道。
傅扬抿紧唇，犹豫着摇头。
“对了，这是南麒最喜欢的泡泡浴，牛奶味，这瓶给你用。”乔千柠把泡泡浴瓶放到一边，把傅扬的脏衣服拿到水盆里泡好。
“阿姨。”傅扬静了会儿，小声叫她。
乔千柠扭头看他，这孩子洗干净后，脸很漂亮，带着一股子英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