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缓缓关上，乔千柠眼看着朱雯消失在眼前。
让乔千柠意外的是，楼上一个保安也看不到，倒是门外，那计程车司机还在那儿等着，看到她吃力地拖了个大男人出来，吓了一大跳，赶紧过来帮忙。
“你怎么还在这儿？”乔千柠惊讶地看着他。
“我开出去老远才发现，你那个喝醉的朋友，留了个纸条给我，让我在这儿等你，还给了挺多钱。”计程车司机吭哧着把医生塞进后座，不解地问道：“这是怎么了？”
“我是医生，他是病人。”乔千柠搪塞过去，匆匆坐上了车，催着司机快走。
司机扭头看了看那栋风雪里的大宅，耸耸肩膀，钻进了驾驶室。一路风雪越来越大，乔千柠隐隐有种不安，但又说不出来怎么了。保安去哪儿了？朱雯酒醒后会后悔吗？
回到医院，君寒澈正冷着脸训人，内容是乔千柠跑哪儿去了，为什么没人知道……
“我找到给你做手术的医生了，不过他不肯和我一起来，我给他打了一针麻醉，现在人是醒了，还没恢复。”乔千柠走进来，身后跟着背着医生的司机。
“你去哪儿找到的”左明柏惊讶地问道，他们只差掘地三尺了，楞是没发现这人的下落。
“在朱雯老家的地下室，这人呆在里面做研究，不知道是不是服用了过量的药剂，除了专业之外，变得有些痴。”乔千柠让司机把人放下，放他离开。
“对，就是他。”左明柏仔细看了一眼医生的脸，激动地说道：“那一年我是看着他进去的！”
“那就好，先把他安排好，等他麻醉药效过去再说。”乔千柠松了口气，疲惫地跌坐到沙发上。
能找到医生，之后的事就好办多了。
“怎么不告诉我，一个人多危险？”君寒澈在她面前蹲下来，拉着她的手低声说道。
“是朱雯的要求……我现在有点儿担心她。”乔千柠越想越不安，摸出手机给朱雯打电话。铃声一直响，始终无人接听。
君寒澈凝视了她半天，突然说了句：“谢谢。”
啊？乔千柠楞住了。为什么要说谢？
君寒澈捧住她的脸，在她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他突然感觉这辈子真挺值，拥有了乔千柠就拥有了这世上最美好的一切。就，死而无憾吧。
——
朱雯昏昏沉沉地醒过来，翻了个身，刚想坐起，突然听到叮咚一声，电梯下来了。她拧拧眉，抬头看向电梯处。
门缓缓打开了，苏之恒，不，柯渝垂着头慢慢走了出来。
“你来了。”她抚抚额，又躺了下去。
“你把我的人都关起来了。”柯渝在沙发前站住，哑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总不按我说的去做？只要再忍耐一段时间，所有的，只要你想要的东西都能回到你手里，你为什么总是和我作对？”
“我只想君寒澈，你给我吗？”朱雯合着眼睛，疲惫不堪地说道。
柯渝勃然大怒：“我给过你，我甚至为了你自曝身份，逃去了我最不想回到的地方，你自己没用，你把握不住机会！”
朱雯咬紧了牙，不吱声。
“朱雯，你真让我失望，你是个废物，蠢货，你根本不配拥有我的爱情。”柯渝飞起一脚，重重地踢在沙发上。
他太用力了，沙发连人一起翻倒在地，朱雯也摔了下去。
“所以呢，你对我的爱情，就是让我嫁给钱恒，装弱示弱，夺掉他的一切？”她爬起来，抹了把脸上的汗，笑了起来，“你真的好爱我。”
柯渝猛地挥起拳头，挥到中间，又慢慢垂了下去。他额角青筋急跳着，目光直直地看着狼狈不堪的朱雯。那个光彩照人的女孩，已经败给了现实，她现在又瘦又弱，像一段即将干枯的树枝，毫无活力。
“为什么非要有爱情？”柯渝蹲下来，盯着朱雯的脸问道：“没有也一样的活。”
“你呢，为什么非要毁掉君寒澈和乔千柠啊？你别告诉我，完全为了我。”朱雯反问道。
“就是为了你！”柯渝固执地说道。
朱雯笑了起来，她抬起手，在柯渝脸上摸了摸，小声说道：“真可怜啊。”
“谁可怜！”柯渝又生气了。
“我可怜，我怎么一直没想明白呢。你不爱我，你也不爱你自己，你只是憎恶这个世上美好的东西。我若没记错，你还是乔千柠的学长时，你就讨厌她了，你觉得她那么穷，却还那么努力，凭什么还要有活力要有斗志呢？你觉得君寒澈就不应该拥有完美的一切，家庭，妻子，孩子，还有真正的感情。你觉得他们两个太碍眼了。于是你给自己找了个借口，你是在帮我夺回爱情。我太蠢了，你根本不是帮我。换一个人，你也是想去毁灭的。别人都痛苦了，你就高兴了。可我现在很痛苦，你高兴吗？”
柯渝的脸色变了又变，他站起来，困兽一样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你曾经非常地惨，过得人不人鬼不鬼，后来你有能力了，于是你不停地作恶，做很多别人想像不到的恶事，你赚了很多钱，你杀了很多人，可你又装得如同天使一般光明，你披着一张纯洁的皮，当了温柔善良的学长，当了大明星……可你又真的高兴了吗？”朱雯继续说道。
柯渝更恼怒了，他走回来，一把将朱雯拽起来，咆哮道：“我就是高兴！”
“那你现在为什么生气呢？你有能力换一张皮，再去作恶的。”朱雯说道：“这回把我也带走，我们一起去，做最无耻的事，害更多的人。好不好？”
柯渝的手越来越用力，他呼吸也越来越急，一双眼睛像是要喷出火来一样，把朱雯给烧了。
“我想你过得好！”他终于大吼了一声。
“那你带我走啊，我们重新开始，去新的地方，忘了这里的一切，好不好？”朱雯抓住他的手，期待地说道。
柯渝楞住了，好半天后才摇头，“不。”
“为什么？”
“你配不上我。”柯渝残忍地扳开她的手指，冷漠地说道：“你不该放走医生，你早就不是我喜欢的那个女孩子了。现在的你，是个扶不起来的废物，我不爱废物。”
朱雯笑了起来，摇了摇头，慢慢地走向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