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燿廷微垂头,重瞳无限温存凝着的女孩儿,柔声道,“怎么了?”
“栗子,栗子她怎么样了?”
叶夕嗓音带着焦急哭腔,粉泽的小嘴儿此刻哆嗦得发白。
她一定是脑子被撞坏了,否则怎么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她最好的朋友的安危她忘了,她真该死!
这样想着,愧疚和担忧的眼泪溢出眼眶。
“呜呜……栗子她有没有事?她一定不要有事,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呜呜……”
叶夕六神无主的在霍燿廷怀里哭泣自责。
霍燿廷看着叶夕不断涌泪的双眼,俊逸的眉宇一蹙,将她抱紧了紧,淡声道,“她没事。”
“她千万不能有事,不能有事,呜呜……”叶夕脑子被惶恐和害怕填充。
两年前车子几乎就在她身边爆炸的惊险和恐惧,直至今日她都不能忘怀。
霍燿廷盯着她惶遽紧缩的眼眸,心头蓦地一涩,“没事,我说她没事了,小……她没事,相信我,嗯?”
霍燿廷另一只手捧着她的小脸,指腹温柔轻抚她细腻的脸颊,宽抚。
也许是他磁性温柔的男音让叶夕觉得安心了。
叶夕睁大眼,泪光涟涟的眼眸惶恐渐渐消退,望着他,一把小嗓音依旧抖得厉害,“我,我想见她。”
“她在KW医院,吃完早餐我送你过去。”
“我想现在就过去。”叶夕急道。
霍燿廷蹙眉,“先吃早餐。”
语气强势,不容置喙。
叶夕咬唇,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恳求的看着他,小嗓音带着可怜的哭音,“求你了。”
她都这样了。
他还能怎么说?狠心拒绝?似乎已做不到!
霍燿廷又是一个叹气,摊手狠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犟!”
见他这样,叶夕便知他是答应了,嵌着珍珠的润润大眼对着他开心的弯成了月牙状。
霍燿廷撇嘴,长指弹了下她的脑门。
叶夕疼得皱眉,小手儿捂住额头,还是对他傻呵呵的笑。
霍燿廷重瞳温浅,荡着微不可见的淡笑,真是个小白痴!
KW医院正大门前,霍燿廷拉住了急欲下车的叶夕。
叶夕满脸焦灼的回头看他。
霍燿廷微眯起眼,将她的小手儿蜷握在掌心紧了紧,“我不陪你去了。”
叶夕一愣,眼眸止不住的黯淡。
微微吸口气,叶夕看着他,笑道,“没关系,我本来也没想你陪我进去。”
顿了顿,叶夕认真道,“谢谢你救了我和栗子,你的恩情,我和栗子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恩情?
霍燿廷绝尘的面庞逐渐转冷,冷呲,“那你就把我的恩情好好记住!”
说完,霍燿廷丢开她的手,嗓音钝寒,“下车。”
叶夕心脏发酸,眼圈起了圈红晕,垂下眼,扔下一句“我不会忘记”就打开车门,朝医院小跑了去。
霍燿廷坐在车里,深沉的眼潭一直锁在那抹往医院里跑的娇小倩影。
而直至那抹纤盈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她都没有回过一次头!
握住方向盘的修长双手蓦地绷紧,斑白的骨节几分骇然的凸出。
霍燿廷漆深的重瞳渐渐回归冰冷,车子,亦在下一瞬,急驶离去。
就在车子绝尘而去的同时,医院宽大石柱后,一抹小小的人影儿缓缓站了出来,望着车子离开的方向,久久。
“叶小姐……”
嗓音如从无极地狱传来的般,玄寒深冷。
叶夕背脊一僵,扭头看去。
当看到站在身后身着白大褂的冷风时,叶夕眼睛微微一闪。
冷风的脸如同刚从急冻室取出来的般,白得很不正常,“或者我该叫你一声霍太太?”
“……”叶夕屏息,脸煞白。
对于眼前的这位冷院长,在两年前,她和那人一起同他有过几面之缘,当时她便觉得他和那人关系匪浅……因为看得出,这位冷院长对那人很是恭敬。
两年不见,他记得她,她不奇怪。
但他一见面就这么直截了当话语犀利,让叶夕难免手足无措。
冷风看了眼叶夕发白的脸,冷眸微眯了眯,转身朝医院内走,“太太,请跟我来吧。”
太太?
叶夕蜷了蜷指尖,咬了下唇,心情复杂的跟上去。
同冷风站在电梯里,叶夕低垂着头,十指轻轻搅动,并不自在。
冷风双手插在白大褂的衣兜里,笔直而站,面无表情,冷眸却直直盯着电梯反光镜里的叶夕,不知在想什么。
叮~~~
电梯到达指定楼层,打开。
冷风往一侧站了站,看着叶夕,“太太请。”
叶夕脸颊不自然的抽动了下,低头出去。
冷风随即跟上,“太太,您额头上的纱布需要换药,换了药后,我带您去见您的朋友。”
叶夕愣了愣,看向冷风,“我能不能先看看我朋友……”
“不能。”冷风言简意赅,拒绝。
“我担心……”
“太太,请您不要为难我。”冷风拧眉,脚步顿住,看着叶夕。
为难?
叶夕抿唇,无辜又不解的看向他。
她不觉得先去看古栗,晚一点再换药有什么关系?怎么她就……为难他了?
冷风移开视线,迈步往前,“我从不违抗老大的命令。”
叶夕听到他的话,有一秒种穿越的即视感。
他说的话,怎么听,怎么听都像古装剧里才会出现的台词。
不过……他口中的老大……
叶夕抽口气,眼瞳微微扩散,所以,他口中的老大是……霍燿廷?
可是,他怎么叫他“老大”?是习惯吗?
轻眨了眨眼,叶夕伸手,摸了摸额角的纱布,一缕甜蜜温暖,悄然占据了心房。
冷风带着叶夕去了院长室亲自给她换了纱布,之后便让人将叶夕领到古栗入住的VIP病房。
叶夕急走进病房时,古栗正坐在病床上用早餐。
一勺粥还没送到嘴边,听到病房打开的声音,古栗抬眼看去,一见是叶夕,勺子一扔,瘪嘴就哭了起来。
“哇呜……叶小夕……”
叶夕着实吓了一跳,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握住了她的手,看着她脑袋上缠着的纱布,眼圈瞬间一红,也跟着她掉眼泪,“栗子,怎么了?是不是疼?”
“要抱抱……”古栗另一只手伸过去。
知道她也是吓坏了,叶夕连忙抱住他,拍她的背,“没事了栗子,没事了。”
“呜呜……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古栗张着嘴,毫无形象毫不顾忌哇哇大哭。
叶夕眼泪珠子也成串的往下掉,“我现在不是好好儿的站在你面前吗?没事了,别哭了啊!”
“呜呜……”
那种近距离面临死亡的恐惧感,让古栗光是想到就忍不住四肢发凉,心跳失频,后怕不已。
叶夕吸了吸鼻子,往后看了眼不放心站在门口看着两人的护士,随即在古栗耳边小声道,“栗子,快别哭了,有人看着呢。”
古栗一愣,打开泪眼看去,果见门口站着两名护士看着两人,抽噎着嘴巴一瘪,轻轻推开叶夕,捂着脸靠在床头。
叶夕回头看向那两名护士,礼貌道,“古栗这儿有我,你们去忙别的吧。”
两名护士相互看了眼,便点点头,关上门离开了。
叶夕坐在床沿,忧心的看着古栗脑袋上缠着的纱布,伸手摸了摸,哑声道,“栗子,疼吗?”
古栗拿下手,看着叶夕摇头,“不疼了。你呢,疼不疼?”
古栗看着叶夕额角的纱布问。
叶夕抿唇笑了笑,红着眼摇头,“我也不疼。”
古栗瘪嘴,眼看着又要哭了。
叶夕皱眉,连忙握住她的手,“你干嘛啊?说好的女汉子呢?有动不动就哭鼻子的女汉子吗?”
古栗想笑又想哭,表情滑稽的看着叶夕,“你没听过有一首歌是这么唱的吗?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男人哭都不是罪,我一女汉子哭哭又怎么了?”
得了,还有心情跟她贫!
叶夕失笑,看了眼她面前床上简易餐桌上的早餐,舔了舔嘴巴,“我还没吃早餐呢。”
“呃……那你吃吧。”古栗把早餐推到她面前。
叶夕吐吐舌头,抓起一个素菜卷吃,边吃边道,“栗子,咱们两这回算是真的同生共死了。”
“可不是吗?”古栗撇撇嘴,愧疚的看着叶夕,“小夕,都是我不好,当时看到那么多车追着我这一辆车,我一急,只管把车速开大最大,一门心思想摆脱他们,以至于偏到了另一条车道,所以我们才……”
“栗子,当时的情况有多紧急我知道,换我在你那个位置,说不定没开出市区就出事了。”
叶夕拿起一个素菜卷塞古栗嘴里。
古栗咬着素菜卷,圆圆的眼睛盯着叶夕瞧了会儿,而后拿起素菜卷,煞有其事的点头,“也是。”
“……”还真敢说。
叶夕瞪古栗。
古栗笑,“瞪什么瞪,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她这不是宽她心吗?
叶夕垂下眼睫,默默吃了一根素菜卷,转作若无其事道,“栗子啊,你说那天追我们的人,是些什么人啊?”
古栗咀嚼素菜卷的动作一顿,继而又泰然的嚼嘴里的素菜卷,看着叶夕道,“燕易北的二叔,燕北辰。”
燕易北的二叔?
叶夕惊愕,“燕北辰为什么派人追你?他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