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她?!
叶夕犹如被人从头一桶冰雹砸下,冷意,迅速将她席卷。
清澈透亮眼眸里的千言万语,终究化作一汪宁静,那看向他的视线,竟如白烟,让人抓不住。
霍燿廷手中的力道骤松,下一刻,他猛地收回手,凛然立在她身前,重瞳宛如冬雪,寒沉的盯着叶夕,薄凉的双唇缓缓挤出两个字,“解释。”
是的。
他给她解释的机会和时间。
她只要告诉他,她和陆景行的婚姻是她身不由己,另有隐情,他便可既往不咎,即便,她骗他!
叶夕周身一震,眼底的平静被他这两个字轻易打碎。
以前,她总是怪他任何事不肯先听她解释,脾气暴戾先发一通火。
而现在,他肯压制下他沉鹜火爆的性子,问她要一个解释了。
可是,她又该给他怎样一个解释呢?
告诉他,她和陆景行之间的关系,并不如他所想。
告诉他,和陆景行结婚的人不是她,而是一个叫宋心安的女人。
告诉他,宋心安两年前在与她的车祸中香消玉殒了。
还是告诉他,她有可能,很有可能,在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必须以“宋心安”这个身份生活,因为这是她欠陆景行的,因为他,救了她和他们的孩子。
又或者,她该告诉他,她恐惧于,再次与他牵扯不休,她希望,他们以后,再无交集?
叶夕没有抬头看他,叶夕喉咙沙哑道,“解释什么?”
解释什么?
霍燿廷重瞳冷陷,攥紧双拳,忍着将手掌再次握向她的颈,语气寒凉,“叶夕,你听着,我只给你这一个机会,要不要抓住这个机会,你自己看着办!”
霍燿廷说完,拧紧了俊眉,垂下头,几分不耐烦躁的掏出一根烟点上,重重吸了口气。
灰白的烟雾陇上,将他那双漆深的重瞳添上了一层诡谲的神秘面纱。
他看着她,目光并不平静。
他希望她,解释给他听。
同时,他却怕她的“解释”并不是他双耳愿意听到的。
叶夕没有抬头。
霍燿廷盯了眼她的手,冷笑一声,走到对面的沙发,摆出一个轻松的姿态坐下,可他握拳抵在黑色沙发上的手,却泄露了他内心的不轻松。
“我,不知道你要我解释什么。”
半响,叶夕低哑的声音,如炊烟,散开在空气里,虚无缥缈。
霍燿廷脸上的表情寸寸凝固冷硬,盯着叶夕的双眼渗冷如利刃,似要将她整个刺穿般犀利寒冽。
即便叶夕没有抬头,也能感受到他冰寒的视线一刀一刀刮在她身上。
脸色惨白,叶夕扣着膝盖上裙摆的指甲,几乎要扣进她的皮肉里。
“砰”
沙发前的长几被男人一脚踹翻。
叶夕惶恐的闭上眼,睫毛尖儿抖个不停,内心的恐惧,达到无以言表的强烈。
霍燿廷锁眉,重瞳极富穿透力的深凝着她,“给我一个解释。”
他再次道。
是的,他明明已经有言在先,刚才那次,便是他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
可是为了她,他却一再放宽了底线。
这个世上,只有她!
重瞳染上更深的颜色,霍燿廷抿紧了薄唇,直直的盯着叶夕。
那眼神儿仿佛在告诉叶夕,这真的,是最后一次机会!
最终,叶夕屈服,泪水却委屈的直掉,“我和景行……”
叶夕“景行”两字刚出口,霍燿廷脸沉得厉害,硬邦邦道,“继续!”
叶夕默默的落泪,“我和……”
叶夕怕吃苦头,这颗榆木脑袋总算开窍,长睫闪了闪,主动绕开了“景行”两个字,“我和他其实是……”
“咚咚咚”。
然而,不等叶夕说完,门口便传来了三声敲门声。
叶夕身子一僵,瞪大眼,慌乱的看着面上的男人。
男人此刻面不改色,正沉沉稳稳的看着她,那样子,仿佛根本没听到敲门声。
叶夕嘴角抽了下。
第二次敲门声响起时,伴随着磁性好听的男性嗓音,“请问,里面有人吗?”
这声音……
叶夕耳朵一阵嗡嗡的忙音掠过。
满是泪液的双眼猛地睁大。
外面的男人是陆景行!
他,他怎么到这儿来了?
霍燿廷盯着叶夕,没有放过叶夕脸上一丝丝的表情。
她小脸上每一根线条都写着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