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院长,我朋友的身体怎么了?”叶夕小跑到冷风身侧,嗓音带着轻微的颤抖。
冷风却不看她,冷声说,“先到我办公室,我再与太太详说。”
叶夕心里七上八下,额头都渗出细小的汗珠儿。
他这样的郑重,让她不得不胡思乱想。
本来五分钟的路程,叶夕却觉得走了五十个小时般煎熬。
穿过院长室外的特护室,冷风却止步在离办公室房门前大约两三步的位置。
叶夕疑惑的看着他。
冷风看了眼叶夕紧绷的小脸,以及焦急的水眸,眼睛一闪,别开眼,“太太,您先进去。”
“……”叶夕愣住,莹润的双眼浮出迷茫。
冷风眯了眯眼,“我去取患者的脑CT图,再详细跟您分析您朋友的情况。”
脑CT图?
叶夕惊愕,难道古栗的情况跟脑部受伤有关?
叶夕的心又是狠狠一抖。
看着冷风离开,叶夕转身要朝院长室走去时,眼角瞄到办公室内两名恭敬站着的特护。
眼底掠过淡淡的疑惑,心想,冷院长刚刚怎么不叫他的特护替他取脑CT图,而要自己亲自跑一趟?
疑惑归疑惑,叶夕到底没有多想。
提着一颗心朝院长室走去。
打开院长室房门的那一刻,叶夕便感觉到一股阴风从办公室内飘来。
叶夕后背一冷,驻足在房门口朝办公室看了一圈,没有发现其他,便以为是办公室内的冷气开得太低的缘故。
轻舒了口气,叶夕随之跨了进去,反手欲将房门关上时,手腕却猛地被一抹凉冷的力道扣住。
“啊……”叶夕吓得轻叫,一颗心险些从喉咙蹦了出来。
这张俊脸,冷硬,且狠戾。
漆黑的眼瞳宛若冰封在南极冰湖下的千年寒刃,玄寒冷翳的朝她射来。
叶夕心头发寒,如坠冰窖,惊疑的瞪大泪眼,惶恐的看着男人。
他,怎么在这儿?
叶夕红润的眼眸望上去,便是男人焰焰的深邃重瞳。
叶夕一颗心不住往下沉。
她知道,他在生气。
挂断他电话,不足以让他怒到这步。
想必,他此刻已经知道她搬离了香城公寓。
叶夕茫然,无措,同时害怕。
她知道这个男人一旦怒起来有多可怕,多无情。
以前她以为他爱她的时候,他若是生起气来,会让她觉得他其实一点都不爱她,无情起来让她绝望恐惧!
想到这里,叶夕脸色刷的透白,一串一串泪珠儿不停从她眼中涌落。
叶夕脑中的神经猛地绷到极限,在他一个手刀劈下来的瞬间。
叶夕失去了意识。
脸色阴翳如撒旦的男人,薄唇渗冷一勾,如残忍没有感情的恶魔。
相比周身狼狈的叶夕,他仍然是矜贵让人仰视的商界帝王。
男人重瞳深邃幽冷望着沙发上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的叶夕,黑长的睫毛低低垂了垂。
继而他将她横抱了起来。
娇小纤瘦的叶夕在他有力的臂膀下,轻盈如纸片。
而手臂上恍若无物的重量,终于让男人冷魄的重瞳短暂浮现一抹情绪。
垂头看了眼怀里的女人,男人浅蹙眉宇,抱着她走出院长室。
院长室外的两名特护看着男人抱着叶夕出来,两名女孩儿的脸上都出现了一闪而过的同情,神色苍白而复杂的低下头。
空气幽冷的偌大手术室内,只有几台冰冷的器械,以及一张铺着白色床单的手术台。
冷风看着容颜冷肃的男人将怀里的女人轻柔放在手术床上,白得没有人气的脸上闪过犹豫,迟疑不决的看着男人,“老大,真的决定要这么做吗?”
霍燿廷寒铁般萧冷的脸庞没什么表情,将手术台上的叶夕轻勾进怀,背部对着冷风。
冷风见状,便知他已经做了最后的决定,事情已然没了回旋的余地。
其实他心里清楚,这个男人不仅权势滔天,性子亦是霸道强势,他所做的决定,又岂容他人置喙。
没再白费唇舌,冷风带上无菌手套,拿起一枚装有特效麻醉药的针管注入。
约莫十分钟过去,冷风道,“可以了。”
霍燿廷抿紧薄唇,伸手轻扯下叶夕左侧肩头的群布。
“开始吧。”男人的声线在这一刻尤其冷魅。
冷风听得竟是背脊一寒。
随后,冷风将一枚圆孔设计钛合金外壳的器械握在掌中,带着无菌手套的指犹豫了两下,才动手。
而就在他手指触上的那一刻,眼尾分明扫到某个男人眉毛沉了沉,一张薄唇亦是猛地抿紧了。
冷风在心里抽了口凉气,却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
在叶夕后肩,找准位置后,冷风将圆孔对准叶夕,却正在他即将扣动钛合扳机时。
一直保持沉默的男人突然开口,“确定这个东西植入,对她的身体百分百没有影响?”
男人刻意强调了“百分百”三个字。
冷风见男人神情肃静,也不敢马虎,认真解答,“这枚GPS定位芯片是得到相关医疗机构认可并确定可以植入人体,不会对人本身产生任何影响。”
男人垂下黑睫,定定盯着怀里闭着眼睛的叶夕,好一会儿,才道,“继续吧。”
冷风顿了顿,点头,扣动扳机,将一枚芯片,植入了叶夕左肩。
全程,叶夕没有任何知觉。
四个小时后,叶夕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病房里,昏睡前的记忆如洪水朝她袭来。
任何人的伤害,都比不及深爱之人所给予的伤害。
有时哪怕一句微微严厉的话语,便可让对方难过痛苦,更何况是他不顾她意愿。
眼泪从眼中夺眶而出,叶夕险些控制不住内心的悲伤,大哭出声。
可就在她快要抑制不住哭声前,一道清冷低沉的男音蓦地在她耳边响起。
“还疼?”
叶夕吓得脸色惨白,淌泪的双眼猛地睁大,惶恐的扭头看过去。
当看到坐在她病床前椅凳上,眉眼薄凉望着她的俊美男人时,叶夕整个身子不受控制的剧烈发抖。
男人恍若未察觉到叶夕的仓惶恐惧,优雅放下长腿,倾身,一只骨节雅致的大手温柔拂了拂叶夕的鬓发。
深如大海神秘的重瞳幽幽沉沉望着叶夕害怕到瞳孔直缩的眼眸,色泽清凉的薄唇抿了口,嗓音清和润雅。
叶夕眉心难受的皱紧,眼泪不停不停地往下掉。
他到底想干什么?
残忍对她的是他,现在对她表现出关心又是为什么?
霍燿廷起身,坐在了叶夕床沿,微凉的指腹轻拂掉叶夕长睫上的泪珠儿,深眸讳深,一直锁着叶夕的双眼。
叶夕悲愤的打开他的手,喉咙里堵满了苦涩,红润的眼角愤懑的挑高,看着霍燿廷,嗓音破碎嘶哑得让人心疼,“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霍燿廷眼眸沉下,深刻凌厉的脸部线条浮现冷意,修长的指在叶夕轻抖的唇瓣拂过,最后落在她的下颔,嗓音竟是无比轻挑且轻松,就好像他对她所做的事,根本算不得什么,淡清清道,“生我气了?”
叶夕听得他风渺云轻却仍然好听的男音,气得心口一痛,“你,你走,我不想,不想看见你了,再也,再也不想看见你!”
霍燿廷幽幽盯着她。
“呜……你走啊……呜呜……”
叶夕承认,这一刻,她讨厌他,讨厌死了他满不在乎的态度,更讨厌他之前强迫她做那件事,讨厌他,讨厌他的霸道专横,讨厌他的冷酷,讨厌他,让她这么讨厌,却还是爱他!
“呜呜……”叶夕一只手背挡住双眼。
用力的哭泣,更是看得让人心惊,生怕她痛哭得下一刻便上不来气。
霍燿廷长眉拢紧,削薄的双唇抿成一条直线。
到底还是伸手,将小女人搂紧在怀里。
“不要碰我,我讨厌你……”
霍燿廷额迹的青筋狠狠跳动,忍无可忍,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