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缕阳光从落地窗前洒落在叶夕苍白的脸颊上时,叶夕便从昏睡中醒了过来。
绵长的睫羽如蝴蝶的两翼虚弱的轻轻颤抖,搭在腰肢上非同寻常的重量,让叶夕鼻尖儿一酸。
她缓缓掀起长睫,仰头看向躺在自己身旁的男人。
男人一如两年前,有着一张颠倒众生的俊美容颜,两道墨黑的长眉习惯性的轻轻皱着,鼻梁高挺有型,而那双唇,削薄冰冷的抿紧。
指尖颤抖的虚抚在男人薄软的唇上,叶夕眼眶发红,却是贪婪的望着男人坚毅的脸庞。
内心苦涩中,又带着卑微的满足。
第一天,她回国的第一天,她就看见了他。
虽然,是她万万没想到的再见方式。
叶夕抿紧仍旧未消肿的双唇,看着眼前男人俊逸的脸,不禁潸然泪下。
昨晚的他,是不正常的。
她不知道他有没有认出她来,若没有认出她来,那是不是,房间里无论是谁,他都会跟她做那件事?
叶夕闭上眼,眼泪狠狠的掉。
她知道她不该再介意这些,遑不论他昨晚已然意识不清,就算他是清醒的,他和谁做那件事,也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了不是吗?。
可是一想到他会跟其他女人,又或者,他已经跟别的女人做了那样的事。
她的心就止不住犯疼,疼得她几乎不能会。
叶夕死死咬着唇,眼泪大滴大滴从眼角滚落。
终是担心他下一刻便会醒过来。
叶夕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小心的拿开他搭在她腰间的手。
她赤脚下床,顾不上自己辛辣的疼意,她抱起衣服便进了洗浴室。
不敢洗澡,怕将他吵醒。
叶夕只用毛巾擦了擦身体,可疼痛,又让她忍不住哭起来。
抿紧唇,叶夕边哭边将自己擦干净,飞快穿上衣服,走出洗浴室,拎着密码箱和包朝门口走了去。
打开房门,叶夕以为她可以洒脱的一直往外走,不回头看一眼。
然而双脚却像是灌了铅,往前挪动一步都很困难。
也许,也许这真的是你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以后你再也见不到这个男人。
叶夕,叶夕你舍得就这么走吗?
叶夕痛苦的闭上眼,心脏宛如被密密的丝线紧紧纠缠,紧得让她喘不过气来。
良久,叶夕终是忍不住回了头,泪水涟涟的望着躺在床上的修长男人。
整整一分钟,她贪心的将床上男人的样子牢牢锁进了眼中,深深印在了脑海里。
而后,叶夕缓缓垂下猩红的泪眼,关上房门,毅然离开。
充斥着浓郁放纵后萎靡气息的房间,凌乱不堪的大床,以及躺在床上的俊美男人,无一不在张示着,昨晚是如何放浪形骸的一夜。
毫无征兆的,床上的男人突然打开了双眼,即便是刚醒,男人眼底的光芒亦是凛冽犀利。
眯眼扫了眼房间的环境,男人皱紧了墨眉,骨节修长的手指捏了捏眉心。
鼻息钻入的异样浓重的气息让男人绷紧了下颚,下一刻,男人身形矫健,一跃而起。
冷峻寒澈的面庞阴沉可怖,重瞳寒芒幽深望着褶皱缭乱的大床……
男人猛然打开精深重瞳,眼角眉梢皆带了寒意,再次环扫了眼房间。
最后,男人将视线定格在了洗浴室摩挲玻璃门上。
菲薄的两片唇瓣微微抿紧,男人阔步朝洗浴室走了去。
推开房门,入目空空如也的场景,让男人一张俊脸猛地沉黑了下来。
重瞳掠过一丝高深莫测的凉意,男人冷冷勾了勾菱唇。
叶夕拖着行李箱离开酒店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
两年,不算长。
可这所她熟悉的城市竟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也许,变化的不仅仅是这所城市,还有在这所城市生活的人。
过马路时,叶夕茫然的盯着红绿灯。
一种突然失去根基的惶恐感让她脸色白得厉害。
“小姑娘,你没事吧?”胳膊被轻轻拍了下。
叶夕一愣,扭头看去,就见一名五六十岁的老奶奶关心的看着她。
叶夕迷茫的看着她。
“小姑娘,你是不是不舒服?你脸色看上去很差?”老奶奶道。
叶夕下意识摸了摸脸,有些烫。
其实她从酒店出来便感觉头重脚轻,只是某处撕扯的疼意让她选择了忽略。
“谢谢您,我没事。”叶夕对老人会以感激一笑。
老人见她这般说,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都是陌生人。
过了马路。
叶夕坚持走了一段路,脑袋的眩晕让她不得不停下来歇歇。
伸手摸了摸额头,一手的虚汗让叶夕皱了眉头。
环顾四周,见前方不远有家药店。
叶夕拖着箱子便朝药店走了去。
走进药店,叶夕买了擦伤药和感冒药,结账时,不经意瞄到了收银台一旁盒子里的避孕药……
一家三星级的小酒店,叶夕订了一间单间。
酒店房间内,叶夕用酒店的热水壶烧了热水,把感冒药吃了。
而后便从密码箱里拿出准备的睡衣进了洗浴室。
洗完澡,叶夕坐在抽水马桶上给自己上药,又哭了一场。
从洗浴室出来时,眼睛肿成了两颗核桃。
把自己摔到床上,准备好好休息会儿,下午去蓝家大院。
可是躺在床上二十分钟,叶夕翻来覆去却睡不着,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又过去五分钟,叶夕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下床,走到桌边,拿起药袋里的避孕药,哧哧的将避孕药的小盒子打开,抠出药二话不说放嘴里吃了下去。
之后蹭蹭跑回床上,设置好闹钟,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霍氏财团总裁办公室。
一身萧寒深黑色西装黑色西裤的男人凛立在落地窗前。
男人一手插兜,一手拇指和食指攫着一根点燃的香烟。然而男人并不抽,只是偶尔用修长的食指点点烟蒂,燃过的烟灰便如碎碎的扬尘洒在了一旁人形高的盆栽里。
“叩叩”两声叩门声从办公室外传来。
男人印在墨色落地窗的冷硬面庞面无表情,“进。”
语气冷漠无温。
房门从外打开。
“蹬蹬”的高鞋跟落地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逐渐朝男人靠近。
不足五步距离,她便可走近男人。
然而。
男人在这时又适时开了口,语气较先前更加寒冷,“再往前走一步,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事。”
“……廷哥哥。”高跟鞋的声音停下,取而代之的是女人委屈柔媚的嗓音。
男人重瞳半眯,雕塑般坚毅的脸部线条根根玄寒,“看在蓝叔的面上,这次我不计较,若是再有下一次……”
男人侧身,目光阴鸷无情盯着女人,“别怪我翻脸无情!”
“廷哥哥……”蓝珊纤柔的身体涩涩发抖,圆润的双眼含着热泪委屈深情的凝着男人,“廷哥哥,你知道我喜欢你,我这么做,只是想把我自己交给你。”
霍燿廷冷哼,“你想把你自己交给我,我就必须接受?蓝珊,别这么轻贱自己,你这么做,只会让我更加看不起你!”
蓝珊的脸,一瞬间褪去颜色,惨白如纸,“廷哥哥……”
“出去!”
霍燿廷低喝,绷着唇,厌恶的别开了头,仿佛多看她一眼,都会脏了自己的眼睛般。
“……”蓝珊瞪大的双眼不断涌出眼泪,她微微弓了身,心脏好似被千万根细针密密扎着,疼得她快要死掉。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能对她这么无情残忍?!
昨晚,她精心安排的浪漫之夜,尊严不要了,自尊也不要了,把自己送到了他的面前,可他竟然宁愿忍受药物对他的折磨也不愿碰她一下……
普天之下。
她真的找不到一个,比他更加绝情无心的男人了!
蓝珊凄楚一笑,伸手摸了摸脸上的泪。
罢了,她不是一直都知道他冷漠寡情吗?现在又有什么好伤心的。
更何况。
他不碰她,也不会碰其他女人。
她靠他这么近,还有爷爷帮她,她比其他女人更有机会。
她蓝珊,这辈子绝对不会放弃霍燿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