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娇儿淡淡应了一声，便入了内殿，那强势，让妙儿有些畏惧，让鱼尘儿厌恶。
“都退下吧。”
嘱咐一句，也随之入了内殿。
李娇儿淡淡瞥了眼颜若灵，今日的她，锦衣罗衫，红妆妖涟，丝毫不压于自己。
“本宫以为皇上会让灵嫔侍寝。”
笑容带着深深的嘲讽，留下来成了妃嫔又如何，始终及不上柳如雪的地位。
颜若灵不以为然，轻笑，反讥道：
“臣妾也以为皇上会让娇妃娘娘侍寝。”
李娇儿脸色一变，只能咽气作罢。若说新人不及旧人，那她李娇儿，也不及皇后半分。
李娇儿敛起笑，面色正经问：
“为何而留下？”
她只以为，拿了绿灵玉，颜若灵就会离开。直至今日在封妃大典中见到位居一妃的她……
“皇命难为。”
颜若灵只微微吐出这四个字，李娇儿怔怔斜眼看着她。自己虽说是千年修行狐妖，却是真真读不懂眼前女子的心思。以她的灵力，怎又会皇命难为？！
似乎她的每一句话，都有深意。每一个举动，都有目的。
李娇儿轻喘口气，
“我是来谢你的。”
虽不情愿，却还是说出了口。毕竟……她虚耗自身元气替那人续命。
颜若灵摇头，回之：
“物物交换，不必言谢。”
说着，推开窗，抬首看着深夜中的那一轮弯月。
“李娇儿，柳如雪的药里被人动了手脚。”
“你以为是我？”
目光刹时变冷，直勾勾看着窗前的颜若灵，见她笑着摇摇头，回眸间，启唇：
“不……你可不屑用此手段。”
彼此相视，她接着说：
“你最在乎的，是那让我续命之人。无心与后宫妃嫔争，也无情无恨。”
“可李娇儿，你以为你无心，便无情。其实……你早已熟识人间真情，你与别的妖不同。”
与别的妖不同？李娇儿冷笑，
“怎么……想感化我，收了我？”
颜若灵好笑，眉梢微抬。
“呵……我不是捉妖师，你也无须我感化。”
“那你……究竟想做什么？”
屋内，没了声息。安静如斯，静谧如水。
庆宜殿。
“姐姐不早些休息，怎么来妹妹这儿？”
碧宜忙上前去搀碧遥，命宫女们退下，屋内仅剩两姐妹与茉玉。
“怎么……妹妹不想姐姐来？呵……也是，如今妹妹是妃，伦理姐姐还应当向你行礼。”
话说的有些冷讽，碧宜脸色一僵，勉强扯出笑。
“姐姐说笑了！都托了姐姐的福，妹妹才能成为皇上的妃子。”
碧遥冷冷撇她一眼，嗤道：
“还以为妹妹忘了呢！……不过妹妹，如今你已位居一妃，总该替姐姐做些事吧？”
“姐姐说就是，碧宜尽其所能。”
听她这么说，碧遥颇有深意点头，眯眼。
“姐姐不想只做一位嫔，怎么说，碧宜你都是宜妃，我可是你亲姐姐，岂可有辈分乱了的道理？”
听出那话中之意，碧宜只垂头应是。
“好妹妹……”碧遥执起她的手，笑地温婉道：
“以后在皇上身边，多说说姐姐的好话！”
“可……可皇上，都未来碧宜这儿。”
碧遥笑意冷却，松开她的手，冷哼：
“这才是你做妃子的第一夜，皇上以后总会来你这儿，那皇后，不会永远独宠的！”
“你只要在侍寝之日，在皇上耳边说两句枕边话，不为难吧？！”
看出碧遥眼中那抹凌厉，碧宜点头，应了下来。
“这才是本宫的好妹妹！”
是夜，北越城花火相放，盛是热闹。
街上，除去琳琅满目的物品，还有欢声跃雀的人群声。
而在这闹腾的街市，仅有桥边的河堤是安静的。
莫残倚在柳树下，持起酒壶，抬首灌下。
平静的河面，有几只小船划过，穿过拱桥。上面的男女，想必是想乘舟赏月。
他仰头，夜空中是五颜六色的彩礼，很美。
脑海中仿若有个小女孩，也是在这么美的夜空，这么美的礼花下，笑得洋溢。她侧头，笑着说：
“皇兄……不，哥哥！你以后会一直陪着我么？”
“傻灵儿，我会守着你，永生永世。”
那一夜，女孩的灿烂星眸，点点散入他的心间。他明白，那就是爱了。可是，与她对他的爱不同。
直到那日，她盯着梦昙花，眼睛眨也不眨。他笑着打趣：
“那些都是母后骗你的！”
可她眉眼蹙起，咬牙道：
“父皇与母后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灵儿也可以找到！”
那写满坚定的小脸，烙进他的脑海中。
他，始终不是她的良人。
妹妹……哥哥只想就这样守着你，只想这么守着……
……
同样热闹的还有这北越城内的红袖坊。
上等厢房内，是女子奏曲吟歌的声音。
一曲作罢，女子缓缓起身，走向男子，为他斟了杯酒。
宫少彦接过，将酒饮下，伸手将女子揽入怀中。
绮罗红晕一现，其后想到什么，眸光淡下，道：
“再过些日子，你就要娶公主了……”
宫少彦垂眼看着怀中的女子，轻笑：
“吃味了？”
绮萝苦笑，偎紧他。
“她的身份，才能与你相配……而我，只是烟花女子。”
“绮萝，我会娶你。那将军夫人不过只是虚名，而你，才是我要的！”
绮萝欣慰笑之，但想起老将军，就有畏惧。
“少彦，绮罗不想让你为难……你心里有我，就足矣，莫不要为我而惹怒了老将军。”
宫少彦深知女子的心思，她虽不说，但定也是不愿他娶她人的。
忽而邪笑一声将她打横抱起，
“又胡思乱想，得好好惩罚……”
厢房内，一片旖旎……
翌日，四更已亮。天边已泛白，鱼尘儿欲将白玉簪为对坐镜前的灵嫔插上，只见镜中的她轻轻摇头。
“太招摇了……怎么说，本宫只是一嫔。”
鱼尘儿手一顿，支了一声，将玉簪放回锦盒。
…………
锦鸾殿，不同于昨日的盛装，今日的皇后只着了金丝羽衣，白皙的玉颈上，点点红痕清晰可见，无疑是昨夜皇上留下的痕迹。
而新立的三妃已在殿外侯着，被请入殿时，皆向皇后行了宫规。
“给皇后娘娘请安。”
“妹妹们初入皇宫，不必一早来请安的。”柳如雪笑得端庄，举止间透着一国之后风范。毕竟，这四年的皇后，不是虚名。
宜妃笑回：
“这该有的规矩，臣妾不敢逾越。”
见宜妃开口，羽妃也谄媚笑之。
“是啊，向皇后娘娘请安是臣妾应做之事。”
两妃一搭一唱，一旁的灵嫔未有言语，只是无声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