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西多少也让其他住户害怕，所以另两家的男人都出来帮着收拾，在走廊里找了半天，又找出了两条，骂骂咧咧地各自关门回去了。
溜进陆拾染家里的只能她和封景琛两个人慢慢找，那东西钻得快，没一会儿就不知道爬去了哪里。
这时候没地方去买保险丝，陆拾染蹲在桌子上，茶几上点着两根蜡烛，再用从邻居家借的手电照明，指挥他在床底、桌底，每个角落里翻。
封景琛没一会儿就不耐烦了，从地上爬起来，不耐烦地说：“跟我回去。”
陆拾染用手电照向他，明晃晃的灯刺得他赶紧眯眼，扭开脑袋。
“陆拾染，把这破手电收起来，不然我给你丢掉它。”
陆拾染笑了起来，抱着睡裙裙摆，电筒的光回到地上，小声说：“你的脸上蹭到灰了。”
“怎么会有人给你倒这些东西？”封景琛用手抹了抹脸，盯着她问。
“可能是上一个租房的恩怨？”
陆拾染也想不通，就算是债主，也不可能这么快知道她住在这里，何况她的债主已经知道她身上榨不出油水，不会再找她了呀。
她想了会儿，又说：“也可能是找对门的人的麻烦，找错房号了。”
“都和你一样眼瞎人蠢？偌大的数字也能认错。”封景琛从她手里夺过手电，弯下腰看冰箱后面。
陆拾染语塞，他嘲讽人的时候，舌头上带了刀子！她忍住气，看在他半夜还趴在地上，爬来爬去帮她找蛇的份上，全忍下去。
“我那是被人陷害。”她从桌子上站起来，双手叉腰。
封景琛扭头，手电筒往她身上照。
汗水顺着她的脖子慢吞吞地往下滑……
“不许看。”陆拾染很快反应过来，双臂用力抱紧，飞快地侧过身。
他眉头轻拧，电筒回到自己的脚边，那条蛇正从冰箱后滑出来，爬向他的脚背。那么，用手抓？
他略一犹豫，抬脚就踩。
拜托，像他这样锦衣玉食长大的男人，只在探险节目里看过怎么捉蛇好吗！而且略有占洁癖的他，也实在不想让手指碰到滑溜溜的蛇。
陆拾染吓了一大跳，惊呼几声之后，突然飞快地跳下桌子，抄起了一个沙发抱枕，弯着腰就往蛇身上打。
“打死你，打死你……”
蛇没吓到，封景琛吓到了！
“我让你眼瞎爬我家里来，你该找谁找谁去。”
那蛇被陆拾染用抱枕拍晕了，慌不择路地往前爬，一头撞到了墙上，又沿着墙根往门外溜。
“拿塑料袋来。”
陆拾染突然把抱枕往蛇身上一丢，飞起一脚关上了门。
“你干什么？”封景琛脸都绿了，她到底在做什么？
“这蛇好肥，是菜花蛇，我拿餐馆卖掉去，外面还有几条呢，十块一斤也能卖上一百来块了。麋鹿岛后面就有几家菜馆，我看都做蛇的。”陆拾染飞快地算好帐，拎着塑料垃圾篓过来，冲着封景琛只使眼色，“快来呀，把蛇装进来。”
“陆长海每个月到底给你多少钱用？”封景琛把手电筒一丢，脸都绿了。
“干吗直呼我爸的名字，我上学时一个月生活费有两万啊，怎么了？我爸让我不要大手大脚，两万挺好了。”陆拾染不解地看向他。
“你就盯着这一百多块了？”封景琛飞快摸出钱包，抽出一叠钱，往沙发上丢，“拿着。”
陆拾染直起腰，盯着他看了会儿，轻轻叹气，摇了摇头，想用脚把蛇掀进了垃圾篓。但光光的脚碰到滑溜溜的东西时，她又忍不住尖叫，飞快地丢了垃圾篓，又跳回了沙发上。
封景琛脑海里海啸浪涌，找不到一个词可以形容他现在的感受。
陆拾染不应该娇滴滴趴到他怀里，哭着求保护的吗？刚进来时那脸上挂着泪珠的女子，吓得一动不敢动的女子，难道只是他的幻觉？
“封景琛，你赶紧把它弄垃圾篓里去啊。”陆拾染才不管他的心脏现在有多拧巴，一个劲地催他赶紧动手。
他黑着脸，把蛇踢进垃圾篓里，塑料袋死死地打了个结，丢出门外。
“不知道还有没有。”陆拾染胆战心惊地从沙发上跳下来，举着蜡烛四处张望。
“正好你明天再能抓一条去卖。”他挽起袖子，一边讥笑，一边去浴室洗手。
陆拾染俏皮地吐吐舌头，跟在他后面进了浴室，把蜡烛放到洗手台上。把自己天蓝色绣花的浴巾捧到他面前，满脸诚恳地说：“你洗洗吧，真谢谢你来帮我。”
封景琛转过头看她，暖暖的光映在她暖暖的笑脸上，让他暖到快化掉了。
“就是，以后别那样砸钱给我，我虽然很想要，但你那样砸在沙发上，我不好意思拿。然后那钱也太少了……不太符合封总高贵的身份……”陆拾染满脸娇羞地抿抿唇，眸子里狡黠的光一闪而过。
封景琛完全被她打败了，手伸在水龙头下，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陆拾染这时才快活地笑了起来，前俯后仰地拍手，“封景琛，我让你骂我眼瞎人蠢。”
笑了好一会儿，陆拾染陡然感觉气氛不对，水还在哗啦啦地流，他抱着双臂，靠在洗手盆上，沉静地看着她。
“我开个玩笑，你别生气，我是真感谢你过来帮我，我明天请你吃饭。”她把手背在身后，尴尬地说道。
他的手慢慢放下去，垂到了水龙头下面，突然用力，浇了一把水过来。
陆拾染没能躲开，被他浇了满脸，正愕然时，他又浇了一把过来，再一把……冰凉的水花飞来，从她脸上往下滑。
事不过三，陆拾染抹了把脸，两大步冲过去，双手捧水用力往他身上浇。
“你浇我，我让你浇我。”
她清脆地笑，摁紧了洗手盆的塞子，然后双手轮番在水盆里用力掀，没几下就浇得他身前的衬衣全湿了，水珠从他额前的发丝往下淌，满脸都是水珠。
不知道是谁掀起的水浇到了蜡烛上，光灭了，蜡烛芯的味道在空气里弥漫。
“不和你闹了，我把把蜡烛点着。”她捂了捂急跳的心，手往蜡烛的方向摸去。
这其中，他一直没怎么出声，直到这时候，他才伸手抱住了她软软的身体，小声说：“别点了，你会不好意思的。”
陆拾染口干舌燥，含糊不清地说：“别闹了，明天还上班呢。”
“我给你放假。”
陆拾染有些撑不住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