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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停了,小婢女在屋檐下坐了一排,叽叽喳喳的跟雪上那群觅食的麻雀似的。
“最近那碧漪可得意得很,在我们面前都耀武扬威的了。也不知道哪来气势,想她以前也不就是个管院子、弄花草的小婢女。”
“镜秋姐姐可别说了,让她再听着!”
闻此言,名唤镜秋的,那说话声音立刻拔高了一个调。
“怎么着?我还怕了她不成!她还是个小婢女的时候,这院里能说话的可是曼霜姐姐。她也不知是哪来鬼运气,让公主把她生生认成了曼霜姐姐。要不她就是栽一辈子的花,也栽不出头去。”
拐角处立了好久的碧漪手一颤,差点压不住火冲出去,却又听闻这么一句。
“不过呀,我就由着她得意这两天去。你们知道吗?驸马已经请了高人来为公主看病!待公主病了,你们再看她还有什么可牛气的!”
一众小婢女笑了起来,这笑声听在碧漪耳里刺耳得很,不乏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好了,镜秋姐姐,眼看着晌午了,快些给曼霜姐姐送饭去吧。”
镜秋被这么一提醒,忽的想了起来。她看了看日头,果是到了时候了。她拍了拍身上的雪,正要走,又停住了。
她转头对身后的小婢女说道:“曼霜姐姐现在的身子一日比一日的好,没两日就能下地与我们一同说话了。”
小婢女们拍手叫好,“这叫什么,这就叫好人有好报。”
碧漪听得这么一句,讥笑一声,又怕她们听见,小心翼翼的瞧了一眼,见她们没有注意,脸上又露出了讥诮的笑容。
好人有好报?
她看了一眼湛蓝的天空,她要看看这老天怎么个报法。
碧漪抱着花走到屋前,还未推开就听见里面有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公主这病难治啊!”
她顿了一下,推门走进去,佯装不知的说道:“公主,今日的花的奴婢给您又摘来了。”
她把花插到花瓶里,转身装作这才看见孙永思的慌张模样。
“奴婢参见驸马。”
孙永思见吓到了她了,柔声抚慰:“你无需惊慌,我请了名医来给公主看病。”
碧漪点着头起身,装作无意的扫了一眼孙永思身边的老者,见他头发花白,精神矍铄,心下一乱。
她打量的同时,老尤头也在打量着她。
自她一进门便就闻着一股浓香,香味并不惹人腻,反倒透着一股清甜,让人闻了还想闻。
“这是什么香?”
碧漪一怔,迟迟未答话。
老尤头只好再问了一遍:“这是什么香这般浓烈?可是这花?”
碧漪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顺着应道:“正是。”
话了,她又补了一句:“香味浓烈恐是因着奴婢日日为公主摘花,难免身上沾染了些。”
老尤头并没有过多的探究,又问:“院里的花可也是姑娘搭理的?”
碧漪这次并不答,疑惑的看看他,又看了看孙永思。
老尤头见她误会了,便就笑着解释道:“我是个花痴,总爱鼓弄这些。一见到这没见过的花,又痴了,姑娘别见怪。”
碧漪含笑应道:“原来是这般,此花名唤罗附子,并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花,只是常见的一种野花。它具有安神静气之功效,花又美又香,公主十分会喜欢,奴婢便就日日为公主摘来。”
老尤头了然点了点头,“看来是我少见多怪了。”
碧漪忙道:“先生谦虚了,不过是先生未曾去乡野见过此花罢了。”
“此花既然又安神静气之功效,那便给公主闻着甚好。”
老尤头说了这么一句,不再提这茬事,转头又与孙永思说起谢珺瑶的病情。
他脸上也凝重的很,似是病情很是棘手。
孙永思看了眼帐内好不容哄睡了的谢珺瑶,朝着门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先生这边说。”
碧漪见两人前后脚走了出去,心里总是不安稳的,便就蹑手蹑脚走到门边。
好在他们并没有走远,只是在院里。
她趴在门上刚好听到两人的谈话。
“公主的病情不怎么好,就是我也没有万全的把握。”
孙永思一听就急了,忙拱手道:“还请先生尽全力医治。”
老尤头见他如此,受惊,忙扶他起身。
“我能做的必会用尽所有的本事,只是公主这病还是属于心病,需要新药来医。”
“先生这话的意思是···”孙永思面色为难起来,犹豫道:“可是太子他···”
老尤头拦下他的话,“只要是公主以前身边亲近的人常伴便可,这般一定有极大的效果。”
孙永思沉吟了一会儿,吐出一个名字:“曼霜。”
“曼霜!”
“曼霜!!”
“啊?”
碧漪被吓了一跳,转身正瞧见身后叉着腰,一脸不满的谢珺瑶。
谢珺瑶歪着头左看看,右看看她那被吓去了魂的模样,满脸的疑惑。
“曼霜你怎么了?我叫了你好几句,你都不应!”
她垂着头不满的嘟囔道:“好像这不是你的名字似的!”
碧漪又是一惊。
谢珺瑶拉住她的手,另一只手试探性的摸上她的额头,关切问道:“曼霜,你是不是生病了?脸色怎么这么白?还出了这么多冷汗!我去给你找郎中来!”
碧漪恍过神来,一把拉住她的手,强挤出笑容。
“不用了,公主,我没事。”
谢珺瑶半信半疑的问道:“真没事?”
“真没事!”
碧漪坚定的点了点头,拉着她走回床边。
“公主,我是谁?”
谢珺瑶见她看了自己好久才问出这么一句,立刻就笑了。
“曼霜你是不是傻了,你是曼霜啊!”
碧漪心里安稳了一些,拉着她的手,一脸凝重道:“公主一定要记明白,我才是曼霜。以后可能会有人冒充我,与你说话,你可一定不要相信。”
“为什么呀?她们为什么要冒充你?”
谢珺瑶满心的不解。
“因为·因为··”碧漪纠结了一盘子,忽的想到了什么,“因为她们要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