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念努力挤出最后一句话:“这个我得先问问顾宸他今天有没有空,你知道的,他每天都很忙,很忙……”她越说越小声,话到最后却是极快的转过身,一副要逃离的模样。
只是她的手臂猛然被身后的男人抓住,他甚至用了大力气把她的身子强硬的扳转过来面对他。
双手如铁钳一般牢牢的捏住她的肩膀,已经是忍不住的恼怒低喝:“季念!你装!你给我继续装!你不是要和姓席的结婚吗?不是还要去结婚旅行吗?为什么穿着病号服半死不活的模样呆在这里?啊?你说啊!”
他一身戾气,暴怒震吼,吼声回荡在幽长寂静的林道,震得杏叶都纷纷掉落。
季念双肩被他大力捏得生疼,她缩瑟起肩膀,别开脸缩着头,听着他的怒喝,被他的火焰烧得呼吸不稳,咬紧了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喉咙堵,心也堵。
慕廷烨双目如炬,炯亮又藏着锋刃凝视被他吼得眼眶氤氲起水雾的女人,他的心还在狠狠的撕裂抽痛,他恨透了她这一副缩躲的模样!
“季念,不要告诉我你们现在这是在玩过家家的游戏!”他又是一声怒吼,薄唇抿起的弧度带着极深的愠怒,眼眸薄凉,抓住她肩膀的手劲不自觉的加大,这女人真是该死啊,瞧瞧她都把自己弄成什么样了?他都站在她面前了,她还要躲?
季念在男人一声声的怒喝逼问下,终于压制不住心里的翻江倒海,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一颗颗滑落,她哽咽这,颤颤的开声:“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为什么……”
她低低的呜咽着,哀哀的声音刮进他的耳蜗,割疼他的心,那一腔的憋闷疼痛在看见她泪水的那刻被冲刷得支离破碎,他缓缓吐出一口气。
慕廷烨感觉到她的力气在慢慢抽离,似乎仅靠着他抓住她肩膀的力道来稳住她自己,他猛吸一口气,舔了一下唇,俯视她的眼眸依旧深沉如海:“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沉沉的问。
季念驮着背脊,眼泪哗啦啦的落下来,根本无法去回答他的每一句质问,他直视她,嗓音有些哑了:“如果我不来,你是不是准备偷偷的一个人偷偷的离开?”
他这句问话落下,季念的力气又弱了一份,她微着摇头,苦涩的眼泪都滑进嘴里,终于弱弱的发出一声:“不……”
慕廷烨双眼缓缓泛红,有犀利的锐光,捏住她肩膀的手一提,把不允许她继续缩躲,压抑的低喝:“季念,你真残忍!你对我真残忍!”
她什么都不告诉他就狠狠的把他推开,她怎么能那么狠心?如果他一直都不知道,她是不是预备一个人无声无息就消失在他的世界了?
她有没有想过,若是有一天他发现被她欺骗了,他该有多痛苦懊恼?
他的眼眶愈发的红了,盯着她的眸光却在这个时候软下来,他提起一口气,继续说:“你知不知道,我差一点,差一点点就失去你了!”
她就在江城,她应该知道他要举行婚礼的,可她却能那么的沉住气,她宁愿眼睁睁的看着他与别人结婚她都不愿意告诉他,她如今的境况?
他不敢想象,如果今天真的和秦落落举行了婚礼,他和她的以后还能有什么未来?
慕廷烨深深的吸气,用力的把哭得脸都湿了的女人按进怀里:“季念,你能不能对我诚实一点?难道我一点都不能让你依靠吗?”
季念只能在男人怀里拼命的摇头,一沾染上他的气息,她的思维都乱了,明明说好了不让他知道的,不会让他为难的,安安静静的走过最后一段时间就好了,只是他一来逼问,她就方寸大乱,手下意识的揪紧他的礼服,眼泪哭湿了他的胸口,哽咽着出声:“我想依靠你,可是我不敢……真的不敢……”
叶美惠说的话她还记得清清楚楚,已经破败不堪的她怎么能拖累他呢?
“什么叫你不敢?你连死都敢偷偷的躲起来死,你还不敢依靠我?说到底你就是没有把我真正的放在心里去依靠!”
“不是的,我只是……只是不想拖累你。”
他眼眸倏然一凝,咬牙道:“季念,你说这样的话就是在侮辱我!我连你想要的依靠都给不起,我还算是男人吗?”
季念被他这话震得惊愕,睁着泪眼望着他坚毅带着愠怒的面庞,她一时语塞,他眼里的深痛无一不是在对她深深的控诉,她怎么能不相信他?
她缓缓的垂下眼,低低的说:“对不起,对不起,我……”
话未说完,她重新被男人重重的拥进怀抱里:“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我只要你的坦白,你的相信和依靠!”
季念靠着他坚实的胸膛,咬紧了唇,闭上眼睛,手指攥住他腰间的衣服,听见自己的心跳咚咚咚跳的很稳。
秦世忠在车里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孙女出来,心里忍不住担忧,他下车折返化妆间,一路行来都没有看见孙女,心里的不安越加浓重。
他让人找了一圈还是没找到孙女,最后是这里的两名工作人员说刚才在客房那边有听见声音,一行人匆匆的跑去客房,果然听见其中一间房里传出奇怪的声音,好像是女人的叫声。
秦世忠一听这声音脸色就变了,敲了几声门后没得到里面的回应,他立马让人撬门,焦急的喊着:“落落?落落你是不是在里面?你出什么事了?你应爷爷一句啊……”
屋里的秦落落仿佛破败的布娃娃跌坐在地上,她的世界好像都坍塌了,什么都没有了,眼睛呆愣愣的盯着某一处,没有任何焦距。
何容轩一开始的疯狂全都没有了,从来没有过的冷静,他紧凝着跌坐在地上的女人,心里狠狠揪了一把,她的失魂落魄让他不安。
他弯下身要去拾起破裂的婚纱遮住她的身躯,只是他一靠近,她就被吓得往里面一躲,红肿的眼睛幽怨的瞪视他,在她眼里,他就是一个噙兽!或者是噙兽不如!
何容轩望着瑟瑟发抖的女人,心里有万分懊恼,他从来不敢奢望她还是完璧之身,毕竟她在国外六年,这六年里她都没有交过一个男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