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豆豆洗好澡,随意地用毛巾擦了擦头发,正要拿起吹风筒,就想起了刚才在楼下停车场发生的事。
自己就像是疯婆子一样地尖叫,而且还是在安行之面前呢,想到这里,就不禁用双手掩面,真是太丢脸了啦,她的一世英名就这么毁了。不对,在安行之面前,她早就没什么形象了。
唐豆豆甚至可以想象到,在她落荒而逃的时候,安行之肯定在背后偷偷取笑自己,这个恶劣的男人!想到这里,唐豆豆就加强了吹风筒的风力,狠狠地吹,把自己的发丝当成是安行之,狠狠地吹倒他,吹乱他!吹完头发,唐豆豆冷静下来,觉得自己或许真是疯了。
这时候,唐豆豆听见一声清脆的“叮咚”,她皱了一下眉头,这个时间,竟然还有客人来?该不会是安行之吧?
唐豆豆瞥了一眼她放在桌上的,已经洗好了的白色小瓷碗,难道,安行之是来要回这个小碗?不会吧,安行之怎么就这么小气呢,明明就将碗送给自己了,待到她辛辛苦苦洗好了碗,才来要回,也太厚颜无耻了吧?
唐豆豆也不管站在门外按门铃的是不是安行之,就先在心里将他骂了一轮,才打开门来:“你干嘛又……”唐豆豆刚骂了半句,见到门外站着的人,却是呆住了,说不出话来。
“让,让我进去……”门外的人说了这么一句话,就往唐豆豆身上倒去。若不是他身上散发出浓厚难闻的酒气,唐豆豆差点就要以为他是假装酒醉,来轻薄自己。虽是如此,可这味道还是让唐豆豆皱紧了眉头。
杜松无缘无故地,怎么会喝醉了呢?喝醉也就算了,直接回家啊,怎么却找上这里了?唐豆豆吃力地扛着杜松,随意将他仍在沙发上,喘着气,胡思乱想着。
杜松,该不会是和安雨溪吵架了吧?想到这里,唐豆豆眼里闪过一丝同情,她和杜松交往了这么长时间,从没见他喝得如此烂醉。就算是生意上无法避免的应酬,也只是酒到七分就止住,不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而这一次,却是醉的不省人事,杜松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事呢,值得如此伤害身子。
唐豆豆手托着腮,看着脸颊泛红的杜松,轻轻地叹了口气。而她,又是为了什么,要在这里照顾前男友啊?
杜松迷迷糊糊地睡醒了,竟是无法睁开眼。他动了动略有些僵硬的手臂,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感到头痛欲绝。
终于,他睁开了沉重的眼皮,映入眼眸的画面一时还有些朦胧,像是在梦中一样。杜松知道,那是人体刚睡醒的自然反应。
杜松闭上眼,待视线适应了光线,才睁开眼,总算看清了自己的所在地。这,这不是唐豆豆的家吗?
昨晚,杜松到酒吧去买醉。他和安雨溪离婚后,日日都思念着他,心里烦躁得睡不着。因此,才想着要到酒吧喝酒,至少可以睡个好觉,不再想安雨溪的事。
酒吧女郎调着酒,边笑着问他是否一个人,杜松举起了一只手,展示手中的婚戒,冷冷地说:“我已经结婚了。”同时,也离婚了。
酒吧女郎识相地抿着嘴笑,不再多话,手上的动作却是加快起来。
后来的事,杜松就不太记得了。印象中,他好像是喝醉了,倒在桌上,沉沉的睡去。可是,若真是这样,那又怎么会在唐豆豆的客厅醒过来呢?杜松忽然觉得头一阵阵撕裂般的痛,对于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却是完全想不起来了。
“你醒啦?”唐豆豆打开房门,就见杜松已经坐了起来,按着头,一脸难受的样子,便开口道:“厨房里有醒酒药,自己找去。”反正,杜松也不是第一次到唐豆豆的家里来了,自然知道她摆放药物的柜子。
说完,唐豆豆就不再搭理杜松,进洗手间去了。唐豆豆原以为,自己和杜松在分手以后,必定是尴尬的关系。没想到,刚才那几句话,她却是说得如此自然,就好像她和杜松的关系,从来没改变过一样。
或许,是因为她从没爱过杜松,也就没有所谓变化吧。
照着镜子,唐豆豆清楚看到自己眼皮下的黑晕,手扶着脸,轻轻地叹了口气。这杜松,昨晚真是折腾死她了,一会儿哭闹,一会儿呕吐,让她清理了一整晚的呕吐物,都没什么好好休息。
后来,唐豆豆干脆在杜松躺着的沙发旁放了一堆的盆子,也不管杜松会不会乖乖地吐在盆子中,就进房间休息去了。再这么闹下去啊,她明天可是不用上班了。
然而,躺在床上的唐豆豆竟陷入了沉思中,久久无法睡着。
唐豆豆想起了刚才,杜松第一次吐在她的身上时,唐豆豆抓起杜松的衣领,骂道:“杜松,你知不知道我刚洗好澡啊?你这么没礼貌地说吐就吐是什么意思?你这样跑来我家,你妻子又知不知道啊?”
唐豆豆当然也清楚,喝醉酒的人是毫无意识的,杜松也控制不了,他会吐在自己的身上,也不是有意的。只是,唐豆豆实在是太生气了,她刚洗好澡,现在却是一身龌蹉物的味道,真是太恶心了!
“……婚了”唐豆豆正在心里恶心着身上的味道,却听见杜松一声微弱的声音,呐呐地说了些什么,唐豆豆并没有听清。
她推了推杜松,语气中有着无奈,却还要装作恶人般,恶狠狠地开口道:“喂,你说什么啦?”
“我,我和小溪……离,离婚了。呜哇!”杜松断断续续地,才说出这么一句话,随着话语一落,又再一次吐在了唐豆豆的身上。
唐豆豆尖叫一声,跳了开来,却还是避不了。她面上是厌恶的表情,心里却不断回荡着杜松的那一句话。杜松和安雨溪,居然离婚了?
就这样,唐豆豆想着杜松和安雨溪的事,才会失眠。今早,还不到七点钟,唐豆豆就起床了,打开门却见杜松比自己还早起。
从洗手间出来,唐豆豆看着准备好早餐的杜松,坐在饭桌上,似乎正在等待自己。杜松转过头来,笑容里有着淡淡的尴尬,嘴上却说:“坐吧。”
你要我坐我就坐吗,当自己是谁呀?虽是这么想,但唐豆豆还是抵挡不住食物的香味,想着,这里可是她的家,她当然应该坐啊,这么一想,便觉得很有道理,才坐了下来。
坐下来以后,唐豆豆也不和杜松客气,直接就拿起刀叉,吃起了早餐。
“我,我们……”杜松并没有吃早餐,他看着狼吞虎咽的唐豆豆,顿了顿,却是不知该怎么开口。唐豆豆抬头瞪了他一眼,这男人,以前和自己交往的时候便是这样婆婆妈妈的吗?怎么就不能坦荡一些,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啊。
杜松被唐豆豆一瞪,深吸一口气,终于将心里话给说了出口:“我们,昨晚没发生什么事吧?”
唐豆豆停下手中切荷包蛋的动作,却没停止咀嚼的动作,无力地看着杜松,冷冷地说:“你觉得呢?”
杜松见唐豆豆这样子,莫非,还真的发生了什么?想到这里,杜松眼神闪过一丝慌乱的情绪,虽是离婚了,但他并不想做出对不起安雨溪的事啊。
看着向来冷静、温文儒雅的杜松竟然也会有如此丰富多变的表情,唐豆豆这才“噗啧”一声,笑了出来,决定不再闹他。“若你在我身上吐了两次,也算是发生什么事的话,那就是有吧。”
闻言,杜松这才松了一口气,眉头也舒展开来,随即,又皱起了眉头,呐呐地说:“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待会离开时将清洁费留在桌上就可以了。”唐豆豆一脸无所谓,撕了一小块烤吐司放进嘴巴里,心想杜松的厨艺又进步了。
突然,唐豆豆想起了什么,飞瞥一眼杜松的脸色,在心里斟酌一番,才开口道:“你和安雨溪,怎么离婚了?”
不知为何,此刻的唐豆豆,却想起了穆翔。她记得穆翔前几日说过,他的表妹也离婚了。这年头,离婚的人还真不少啊。莫非,今年是凶年?不宜嫁娶,夫妻必分?
杜松脸上微微惊讶,温润的声音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唐豆豆耸了耸肩,一脸不以为意,淡淡的说:“我也不想知道啊,是你昨晚喝醉酒了,自己告诉我的。”唐豆豆面上不在意,其实内心是好奇得要紧啊。
安雨溪那么爱杜松,爱到每次见到唐豆豆,都是一副母鸡护住小鸡的狰狞模样,又怎么会愿意和杜松离婚呢?如果不是安雨溪提出的,难道会是杜松?可若是杜松,他又怎么会喝得烂醉呢?
她看着一脸犹豫的杜松,心里催促他快说吧,要不然啊,她昨夜的失眠就会变得毫无价值可言了。
犹豫片刻,杜松还是开口了:“对,我和小溪她,几天前离婚了。”
“嗯,这个我知道了。”唐豆豆好奇的是原因啊,原因!
看着一脸好奇的唐豆豆,眼神里透露出无声的催促,杜松不禁轻笑出声,开口解释道:“因为,我欺骗了她。小溪她无法原谅我,所以我们就离婚了。”这一番话,杜松说得是轻描淡写的,可唐豆豆却从中读出一丝无奈,和深切的内疚。
想到这里,唐豆豆继续问道:“欺骗?你骗了她什么?”杜松骗了自己也就算了,明明已经迎娶了自己喜欢的女人,为什么还要欺骗她?咋看之下,唐豆豆就像是一脸求八卦的样子,可实际上,她内心想的却又是另一回事。
闻言,杜松就像是被人用箭、用刀给狠狠地插在心口一样,表面上看不出伤口,却是很痛,细细撕扯的痛,伤筋动骨的痛,所有的痛楚都往杜松的心上袭来,痛得他喘不过气。
“喂,你,你别哭啊!干嘛啊,我又没欺负你,只不过是问了几个问题,你不喜欢就别回答咯。一个大男人说哭就哭的,成什么样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