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救护人员的动作还算快,很快地,唐豆豆就听见救护车的声音,心里松了口气,感受到安雨溪已经松开了原本紧抓着自己的手,侧过脸一看,却见安雨溪的双眼早已闭上,似乎晕了过去。
“喂,喂!安雨溪,安大小姐,快醒醒啊,别晕过去,救护车已经来了!”随着唐豆豆的呼叫声,救护人员从她手中接过安雨溪,让她躺在他们准备好的床上,送到医院去。
救护人员见唐豆豆楞在原地,便开口问道:“你是她的亲人吗?”唐豆豆呆呆地摇了摇头,她才不是安雨溪的亲人呢。
救护人员见唐豆豆这副呆头呆脑的模样,目光呆滞,显然就是还没回过神来,便再次问道:“那你是她朋友吗?”
唐豆豆还在思考,自己究竟算不算得上是安雨溪的朋友,救护人员便等不下去了,声音里有着几分不耐,干脆问说:“你到底要不要跟去医院啊?”唐豆豆这才反应过来,点头如捣蒜,跟着上了救护车。
这是唐豆豆为数不长的人生岁月中,第二次坐了救护车,幸运的是,她不是躺着的那一个,而是坐着的。
若唐豆豆知道,安行之和安雨溪是两兄妹,而她两次的经验都是因为他们,必定会觉得很是凑巧,只是现在的唐豆豆,是不会知道这一点的。
唐豆豆在救护车上,给杜松打了通电话,告诉他安雨溪入院了,让他赶紧过来。
因此,唐豆豆到了医院不久,就见到匆匆赶来的杜松。瞧杜松那气喘吁吁的模样,和额头上的汗珠,就知道他肯定是飞奔而来的。
“小溪怎么样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杜松一见到唐豆豆,劈头就是这么一句话,双手按着唐豆豆的肩膀,不住摇晃着。
唐豆豆也没什么心情翻他白眼了,只是解释道:“她还在里面,医生正在帮她检查。怎么办,不知道是不是要生了?难道是,是那什么羊水破了?”
听见唐豆豆的话,即使是心心念念着安雨溪的杜松,也不禁傻眼,脸色僵了僵,嘴角几度抽搐,语气里带点几分好笑和无奈:“糖豆,小溪她才怀孕两个月,宝宝是不会那么快出来的。”
呃,也对,唐豆豆抬起尴尬的脸,故作自然地点着头,嘴上却要强道:“我,我也知道啊,只是刚才情况紧急,我又怎么能分辨那么多。”说完,还是隐隐有些不服气,用力地拍了杜松的背,狠狠地说:“我帮你救了你的妻子诶,谢谢都没有一句,还敢嘲笑我。”
杜松抱歉一笑,正想向唐豆豆道谢,就见医生走了出来,杜松见床上安雨溪的脸色苍白,心下一沉,就连唐豆豆,也有着不好的预感。
“医生,我太太怎么样了?”杜松拉着医生的双臂,用力地摇晃,就像方才对待唐豆豆一一样,从中可看出他对安雨溪的关心和爱,可也看出医生那一脸的无奈和难掩的怒气。
见状,唐豆豆便轻轻地拉了拉杜松的衣衫,提醒道:“少白,你先放开医生吧。”要不然,我担心医生会杀了你啊。
闻言,杜松亦知道自己失礼了,赶紧放开医生,缓了缓语气,再次问道:“医生,我太太怎么样了?她,她会不会是……”杜松不敢再说下去,安雨溪她,该不会是流产了吧?
杜松说到这里,唐豆豆也听明白了,她垂下眼眸,咬着下唇,脸上满是自责与愧疚的神情,虽与自己无关,却又觉得难受得紧。
医生见眼前这一男一女,一个情绪激动,胡思乱想,一个虽默不出声,却又一脸难过,好像孕妇已经发生了什么事一样,还真是莫名其妙啊。医生手扶住头,似乎有些忧愁,皱着眉头,缓缓开口道:“你太太没事,也已经醒了,你们都进去看看她吧。”话音刚落,杜松就跑进病房了。只剩下唐豆豆和医生,站在房门外相对无言,唐豆豆只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悠然自得的样子,向医生道了谢,就跟着进去了。
其实,唐豆豆也不清楚自己该不该进来。毕竟,自己和安雨溪的关系也没多好,即使是真相大白以后,安雨溪见到她也没好脸色,还别过脸,完全不想和唐豆豆有任何接触。
唐豆豆也明白,安雨溪是什么身份啊,她可是安氏集团的千金大小姐呢,又怎么会想要和自己,这样一个穷人家的女儿有过多的接触啊,她也怕有失身份啊。
医院自然不知道安雨溪的身份,只当她是一个普通人家,将她安排在六人房,而且还是最里边的床位。唐豆豆还没走到安雨溪的床位,就听见她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你走!你还来这里做什么,宝宝的事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走!”
随着安雨溪的喊叫声,杜松就从安雨溪的床位慢慢地退了出来,仍旧是不放弃地劝道:“小溪,我,我只是想关心你。”
唐豆豆偷偷对杜松露出鄙夷的眼神,见安雨溪情绪激动,就不该多说什么,直接离开就是了嘛。男人,就是不懂女人心。
果然,就见安雨溪恶狠狠地拿着红肿的眼睛瞪着杜松,愤愤道:“关心?我们都离婚了你才来和我说关心?你走!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安雨溪向杜松丢去一个枕头,软软地打在杜松的身上,而安雨溪尖锐的话语,却是重重地打在杜松心上。
杜松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唐豆豆看不下去了,直接走上前去,面向杜松,轻声道:“你先离开吧,我帮你照顾她。”老实说,唐豆豆也不想理这些事,可看到杜松那一脸的忧愁、安雨溪那歇斯底里的喊叫声,和其他病人面上的不耐,唐豆豆实在放心不下,便将这事给担下了。
既然唐豆豆都这么说了,杜松将安雨溪交给她,也很是放心,对唐豆豆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表示有事再联络我,唐豆豆食指和拇指相扣打了个圈,算是给了杜松一个无声的承诺。
杜松深深地凝视着安雨溪,可安雨溪早已闭起了双眼,还拉高了床单,明显的逐客的意思。杜松露出一个忧伤的神情,悄然无声地离开了。
唐豆豆捡起瘫软在地上的枕头,轻轻地拍了拍,边斜眼看着安雨溪,见她原本紧闭的双眼,微微睁开一个缝,便轻笑道:“睁开眼吧,他已经走了。”
明明没有枕头,安雨溪还能装睡,唐豆豆也是服了她了。
闻言,安雨溪果然就睁开眼,向门的方向看了看,确认杜松真的已经走了,扁了扁嘴,眼里有着难掩的落寞。她心里这么想,杜松怎么这样,自己叫他走,他就真的走了,这时候听话又有什么用啊。
唐豆豆也是女人,虽然不是什么柔弱的小女子,却也懂安雨溪的心思,见她目光扫向门边,肯定是以为杜松还躲在门外,便忍不住嘲笑道:“你刚让他走,却还奢望他留下来,真是矛盾的心理呢,安大小姐。”
“关你什么事啊?”安雨溪心事被说中,脸上讪讪然,却还是嘴硬地回道:“我又没让你留下来,你也可以走啊。”
“你啊,还是不要那么逞强,会比较讨人喜欢哦!”唐豆豆向着安雨溪眨了眨眼,调皮一笑。
真没想到,安雨溪是这样一个性格的女人,唐豆豆丝毫不介意,还出言提醒,反而觉得这样的安雨溪,比起以前咄咄逼人,出言不逊的样子好得多了,至少真实得多。
安雨溪被唐豆豆这么一说,脸红了红,心想这唐豆豆,或许也不是这么讨厌嘛。
其实,就在安雨溪感到那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痛楚的时候,她也感受到了,有一个人一直坚持扶着自己,而那个人,便是唐豆豆。
虽然,安雨溪也想告诉唐豆豆,躺着确实会扶着来得好,却是无力说话,要不然,唐豆豆也不会因为扶着自己,而如此吃力地忍耐着了。
到后来,即使是晕了过去,安雨溪还是隐隐约约听见唐豆豆的声音,正在喊着自己的名字,还给自己打气,也能够听出她语气里的担忧。
醒来以后,安雨溪想,唐豆豆也不是个坏女人,那么关心自己,若不是满口谎言的杜松,自己也不会如此针对她吧。想起自己过去处处刁难唐豆豆,尽管都是唐豆豆占上风,可安雨溪那得理不饶人,甚至是根本就无理,还到处诽谤唐豆豆的名声,真是不应该。
安雨溪想到这里,不禁垂下眉,心里后悔万分。没想到,她安雨溪居然也会有做错事、后悔的时候啊。
唐豆豆见安雨溪这副模样,神情复杂,带着几分悔恨,几分愧疚,就知道她肯定是在想些什么,干脆坐在安雨溪床边的小凳子上,缓缓开口道:“一开始,我真的很生气。尤其是杜松竟然隐瞒着我要和别人结婚,而我,还是从朋友口中听到这件事,能不气吗?”
安雨溪听了,默默地点了个头,这确实是一件让人忍不住气愤的事,换做是她,怕是闹得更大了。
唐豆豆继续说道:“而且,我明明是杜松的女友,却被你误以为是小三,每一次见到你,你都指着我,大骂狐狸精,听了真不爽啊,也就无法好声好气地对你说话了。”
唐豆豆想起了每一次和安雨溪见面的情形,不禁笑出声来,安雨溪显然也想到一块去了,面上终于露出笑颜,不等唐豆豆继续说下去,就轻轻地,软软地,带着几许尴尬,几许真心地说:“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