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城尝试了拿了过来,闻了闻,兴许是冷了,闻不到什么香味,看上去倒是挺香的,便尝了一口,一下子两串烤羊肉串只剩下签子了。
“你是怎么把羊肉烤的这么好吃的?”
回味无穷。
程小九说道,“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好的调料,我能想到的也只有小茴香。所以我就到药铺里购买了一些小茴香,磨成粉末状,在羊肉烤熟了以后再撒上小茴香。”
连她也没有想到经过这样一烤,竟然卖的这么好。
这里的人没见过这样的做法,一时间一抢而空,让她赚了不少的银子。
有了这些银子,程小九的信心满满,只想着再攒一些钱,就能将小七给接过来,姐弟二人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再也不用受到别人的迫害!
顾景城也是感叹万千,原以为她是个笨丫头,可今日一见,刮目相看。
“你有这么好的手艺,也可以尝试着做一些菜肴。到时候攒够了银子,便可以开一家自己的酒楼,这样赚钱会容易一些。”
顾景城继续给她支招,只可惜这一番话倒叫程小九泄了气。
上一世她只会舞枪弄刀,哪里会什么做饭。
这段时间,为了照顾顾景城,她已经是想破了脑袋,也只能给顾景城熬粥。再有的便是一锅乱炖,要么就是直接到街上去买一些烧鸡、包子、馒头什么的。
真让她烹饪,这厨房早就烧了。
程小九憋着嘴,说道,“我除了煮粥,其他的都不会……就是烤羊肉也是一时想了起来。”
顾景城鼓励她道,“没事,这样不成还有其他的。只要肯动手,就不会饿死。你比较擅长什么?”
“我想开一家武馆,属于我程小九自己的武馆!”
当今世上,能有一个太平日子就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在这里朝廷几乎每年都会招兵买马,以抵御外敌,老百姓只想着怎么解决一日三餐的问题,哪里会去想练武强身健体。就是想了,也没有那个闲钱挥霍。
顾景城说道,“想法是好的,不过在这里你即便是开了武馆也只有血本无归的份。近些年来外敌屡屡进犯我朝边境,就是现在前线将士还在与敌人浴血奋战。如果是在太平岁月里,这个想法倒是可以实施。”
程小九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听到最多的就是那家那家的男丁上了战场,有时候三年五年都回不了家。
此时他们居住在这里的男主人,也是因为到了战场,只留下老妇人和一个七八岁的孩儿在家里孤苦伶仃。
“那怎么办?”
顾景城笑道,“以你的身手打猎还是可以的,不过目前为止也只能这样了。”
养了这些天,顾景城身上的伤已经逐渐好转,现在借助着棍子支撑,也能下地行走。
再有一些时日,顾景城就好的差不多了。
程小九想来也只能是这样了,看了看他腿上包扎的伤口已经没有鲜血溢出,“你现在好的差不多了,等你伤势痊愈之后,不如留下来帮我,我付你工钱。”
“算了吧,就你这样能养活你自己就谢天谢地了。”
程小九督了他一眼,“反正你回去也是要受气,大不了我将来开了店铺,你来给我烧饭,我给你股份……嗯,赚了钱咱们三七分,怎么样,够意思吧。”
她七,顾景城三。
还真是一个有良心的好老板……
顾景城心想道,“想来她是信了我说的话,只是现在好不容易打退了敌人。也不知道现在冷将军如何了,国家此时正是用人之际,要不然真想跟她一块在这小乡村里过过普通人的日子。怎奈,不可。”
实力不允许。
他可是叱咤风云的将军,又怎么可能留在这里长久。
顾景城摇了摇头,“我既然卖身给了主人家,就不能反悔。”
程小九显得有些失落,但脸上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模样。在这里,也只有这个陌生人愿意跟她说上几句知心话,愿意给她出谋划策。
“天底下就没有不散的宴席,没事。”
程小九自顾自的收拾碗筷,将赚来的银子贴身放好,临睡之前还要再数一数。
“小财迷……”
顾景城见状,忍不住笑了。
天下人总是不满足,得到了金银财宝又想要更多,也只有她只想着改变现状,仅此而已。
与朝廷上的那些人相比,她简直就是一股清流。
程小九白了他一眼,“你是不当家不知道当家的辛苦,我有了钱才能把小七接到身边,这样他就不会再受到委屈,更不会被那些狼心狗肺的东西打骂。”
“你很爱你弟弟?”
顾景城翻过身看着她,不自觉的想起了在朝的姐姐。
程小九沉闷了片刻,郑重其事的说道,“他是我在这个世上最重要的人,也是我最亲的亲人。”
如果没有小七,兴许她早就已经远走高飞了。
“最亲的人……”
顾景城在心里默念着,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姐姐的身影。
当年他家也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可是正是因为一场战争,导致他家中仅仅剩下他和姐姐两人。虽说日子过得并不是那么艰难,可是姐弟二人也是相依为命。
顾景城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枕着手,正在沉思着什么。
或许,他是第一次感受到了原来亲情是多么的重要。
程小九为了弟弟,愿意以身犯险。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深入深山之中与豺狼虎豹为伍,稍有不慎就极有可能连身家性命也丢掉了。
夜色正浓,顾景城却没有丝毫睡意。
只见他转过身,看着睡在地上的程小九,那安静的睡颜,饶有节奏的呼吸声,随着胸脯起起伏伏。
程小九虽然称不上是绝世美人,可是心地善良,重情重义,睚眦必报,她那精致的五官,白皙细腻的肌肤,眉若墨画,也算是生的仪容不凡,令人一见便可过目不忘。
顾景城看愣了神,突然一阵微风袭来,透过破烂的窗户,打断了他的思绪。
就连他自己也有些说不明白,为何会这么观察一个素昧平生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