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奴仆不算少,你只是其中之一。”斗篷祭祀看了看他,看到他眼里满满的忠诚和狂热,很有点索然无味起来。
他希望看到那个人眼神里的情绪。
神采飞扬、恼羞成怒、藐视……
多姿多彩的她,才是他心里那盏明灯。
会给他指引一条光明之路,会坚定他心底的一个念头。
总之,他还是看除了姚梓桐之外的人,都觉得一样的厌恶和不屑。
跟姚梓桐比起来,他们都是一群凡夫俗子,都充满了对权势、钱财、情感等人类的七情六欲渴望,他们被那些视作最重要的东西所掌控住,促使着他们做出了一系列有悖人伦的事情。
然而他们非但意识不到失去了多么重要的东西,反而因为得到了短暂的快乐而沾沾自喜。
嗬,贪婪又无耻的人类劣根性呀!
“是,我的主人,我是您忠诚的奴仆之一。我会向所有的奴仆一样,对您忠心不二,愿意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五王子眼底的顺从和虔诚更浓郁了,甚至还跪伏在地上,试探着去抚摸他的脚底板。
斗篷祭祀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他躲开了五王子的殷切和讨好,淡漠地说:“继续你和你的谋士们的韬光养晦计划,我会命一名族人为你出谋划策,帮助你更快的坐上那个位置。”
“哦,亲爱的主人,您真的是太仁慈了!”五王子眼底迸发出了浓烈的炽热,恨不能把自己的一颗心剖开来,让他看到自己对他的崇敬和狂热的忠诚。
姚梓桐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但是这只是她自己体内养成了的一种敏感。
偏偏这不是美食国,不是她所熟悉的国度,以至于她就算有点儿对于危机靠近的感知力,却不能精准地分析出是哪一方的势力。
以至于他们从五王子那里带上了足够多的干粮、水囊,在他们热情欢送之下继续干路途中,她总是不乐意坐在战车里。
五王子为了表达对她那一手精湛厨艺的感激之情,特地赠送了他们两辆战车,专程给姚梓桐、顾锦言当作出行的交通工具。
这战车可是比普通马车快多了!
加之他们已经经过了厥部的大沙漠,这会儿基本上深入了腹地,都是沙漠绿洲的所在地。
哪怕五王子所具有的的城池都贫瘠、多沙漠,但是那沙漠面积也没多大,不过是距离一片大沙漠距离稍微靠近了那么一丢丢。
相比较他们初踏入厥部的时候,那些游牧民族、松散的部落所在的绿洲之地,还是要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这就是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吧!
阿琪拉还在生气,没有送姚梓桐一行人。
姚梓桐琢磨着,这位刁蛮公主吧,可能还在记恨阿古娜和自己之间的矛盾。
尤其是撕破了脸皮,她自己亲卫队害死了那么多人,她可能还没有缓过劲来,也没了嚣张跋扈的资本了。
既然进入了她王兄的城池,她其实一言一行只能更加谨小慎微,免得被有心人抓了,当作她王兄的黑历史。
再让几个云游僧人编成了一些小调传扬出去,会对五王子的民心、军心造成极大的影响。
她可不敢拿五王子的大事去赌。
所以,眼不见为净,索性直接装死人,不看讨人嫌的阿古娜了。
至于她和姚梓桐之间,没什么太大的矛盾,但是也有多次言语上的撕破脸皮。
加上她每一次都是被姚梓桐吊打的那一方,她在姚梓桐面前始终低了一头,感觉抬不起头,有损颜面,索性也不出来找怼了。
这是姚梓桐的猜测。
不过坑爹的系统,竟然给了她一个下不来台阶的任务。
让她给阿琪拉准备一份送别礼,要当着送行的五王子一行人的面,让其帮助自己亲自转交给阿琪拉。
尼玛,这什么玩意儿?
姚梓桐苦思冥想,眼看着不得不启程了,才慢吞吞地看向纳闷的五王子,干咳一声说:“王子殿下,鄙人和阿琪拉公主这一路上也算是结下了深刻的友谊。如今公主病了,不能离开之前再见她一面,在下实在是担忧不已。这样吧,这是一份礼物,不成敬意,还请您帮某转交给公主,并祝愿她早日康复!”
五王子一怔,继而就露出了一抹浅笑,亲自接了那个锦盒,笑吟吟地说:“姚御厨如此用心,本殿替王妹笑纳了!他日有缘,希望能够再尝您烹煮的膳食!”
“呵呵,王子殿下客气了,若是真有那么一日,某必定任您点菜谱!”姚梓桐也大气,豪迈地答应了,反正能不能再见,还真的不好说。
她表达出自己的一番诚意,也不是什么坏事。
毕竟,就她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这位,才是那种扮猪吃老虎的属性。
往往争权夺利之中,这样腹黑之人最能笑到最后。
多一个朋友总归是多一条路。
老祖宗遗传了几千万年的智慧结晶,姚梓桐自打来了这个时代,就一直见证着。
坐上了战车,可以看到路上的风景,而且速度还飞快!
以至于一个上午,就赶出了很远的路程。
活字地图也在不停地增加自己的地域,姚梓桐看了几眼,没发现什么东西,索性不去看了。
但是——
万万没有想到!
他们遭遇了一次突袭!
还是非常的巨大的、严重的突袭!
打得他们猝不及防外加措手不及!
阿古娜那一群来给他们当保镖又当监视的祭祀们,一个个像是滚雪球一样,全部口吐鲜血栽倒在地上。
他们在的那个地方,刚好是一个斜坡。
所以那十几个祭祀们,就这么栽倒在地上了,顺着斜坡一个赛一个像是滚雪球一样,滚落下去。
下面,是一望无际的大沙漠!
而且他们滚落下去不久之后,就会被那沙漠给掩埋住了。
如果得不到及时地救助,他们就会因为窒息而死!
这对于阿古娜来说,是一个双面的选择题。
既要顾忌着姚梓桐受到伤害或者趁机逃跑,又要思索着该不该去救那十多个埋藏在沙尘之中的下属!
就算是去营救,也有自己跟着一并埋进去的风险。
所以,她只是迟疑了一下,还是选择了站在姚梓桐身旁。
其余几个祭祀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眼底都看到了一抹愤怒之色,但是碍于阿古娜的权势还有诡异莫测的实力,咬牙选择了沉默。
“阿古娜大巫师,不用担心,我不会趁机逃走。我姚梓桐一言九鼎,不会言而无信。”至于之前那一次言而无信,无非是发现她不诚恳,欺瞒了自己很多的隐情,才会做出的一个警告的举动。
和如今不一样。
顾锦言已经把骨扇展开来,变作了一根红缨枪。
姚梓桐也不敢掉以轻心,拿出了自己最趁手的一根软剑。
是一直裹在了腰际,以防万一的一柄软剑。
来人不是别人,是已经被逐出了黎巫族的醒婆子师徒俩!
想不到一段时日不见,醒婆子自己黑化了更丑了不说,她的那个徒弟红衣已经迈过了孩童期,身高拔高了很多,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师徒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徒弟青春靓丽、艳丽无双,师傅迟暮苍老、奇丑无比。
这样的两个人并排站在了一起,一人挥舞着红蛇鞭,一人挥舞着拐杖,出奇地吸引人眼球。
如果放在了二十一世纪来看,绝对是时尚圈一个出其不意的创作。
只不过现在面对这个冲击力很强的画面,姚梓桐只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不死不休的危险的气息!
“祭祀族、黎巫族一向井水不犯河水。”蓦地,是醒婆子率先开口了。
她冷飕飕盯着姚梓桐,再从她脸上挪移到阿古娜眼睛上,嘶哑着嗓子说:“你做了什么?你害得我被逐出了黎巫族!害得我被醒族的同胞唾弃!我已经孑然一身了,走投无路了,这下你满意了吧?哈!我索性孤注一掷,和你不死不休!”
一旁的红衣听到她说‘孑然一身’的时候,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因为动作很细微,以至于姚梓桐一直盯着红衣,才看到了那一个细微的动作。
咦,有戏。
“你落到今天的地步,不过是你咎由自取!黎巫族上一任的族长,和我们祭祀族还没有这么冷冰冰,常来常往,多次合作。毕竟同出一宗,但是你却设计杀害了他们一家人,只给人留下一个孤儿寡老婆子加一个小丫头,你还屡次想要继续害人,你不怕被黎巫族的蛊神抛弃了么?”
阿古娜不甘示弱,故意说她的痛脚。
像是醒婆子这样的人,她必定报了同归于尽的想法,她可不能被她给唬到了!
要先发制人,让她有所忌惮。
毕竟,醒婆子这个人最珍惜生命了,不然也不会兜兜转转一直收徒弟,收的还都是长得漂亮的女徒弟,就是为了那个禁术,想要逆天改头换面么。
“纳命来吧!”醒婆子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和阿古娜厮打成了一团。
只有解决了这个变数,才能把那对小夫妻俩给活刮了!
红衣一步步走向姚梓桐,却被顾锦言的红缨枪给拦住了去路,她垂头看了看,嗤笑一声说:“怎么,就这么看不得她受到一丁点伤害?那你的好娘子伤害我的时候,你就没有一丁点的怜悯之心?”
“去死——”回答她的是顾锦言红缨枪继续前进,刺破了她的心口处。
她回过神来,狠狠地后退了几步,挥舞着红缨枪,眼底都是疯狂的杀意,再次甩向两个人!
顾锦言拉着姚梓桐腾空而起,红缨枪将红蛇鞭给裹住了,握住红缨枪的右手虎口处狠狠地压了一下,铺天盖地的浑厚又锋锐的内力从红缨枪席卷向红衣。
红衣怪叫一声,一个后空翻躲开来,却松开手,单膝跪在地上,吐出了一大口的淤血。
里面还有翻滚的血虫!
姚梓桐感觉恶心至极,别开了眼不想看。
红衣哈哈大笑着说:“多谢你们,让我逃脱了这蛊虫的控制!咱们后会无期,再也不见!”
然后,她丢下自己的师傅,撒丫子,逃跑了!
姚梓桐傻眼了,顾锦言倒是冷着脸没什么别的表情。
与阿古娜旗鼓相当的醒婆子,无意中看到这一幕,愣是气血翻涌,反而被阿古娜寻到了破绽,愣是一掌接一掌把她给轰击地砸进了沙漠之中!
想不到还有奇效!
醒婆子很快就冲击出来,连带着之前被埋进了沙子里的十多名祭祀,一个个咳嗽着跟着逃了出来!
这一连串的变故,姚梓桐无法言喻,只能竖起了大拇指!
感觉还不能表达她的心情,她还两只手的大拇指都竖了起来!
醒婆子被这一幕又给刺激得不行。
两个人都是会那些神秘术法之人,很快就打到了沙漠地段,然后,造成了一场人为的沙尘暴外加尘土坍塌!
姚梓桐被顾锦言抱在怀里,紧紧地扑在了原地,他们头顶放上了一层衣服阻隔着沙尘,两个人统一地进行了屏气,不去消耗小空间里的有限空气。
醒婆子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道欣长的身影。
此人看着就是一名身材高大挺拔的男子,只是他头顶戴着一顶斗篷。
“醒了?”男子的声音低沉悦耳,很有磁性,而且还隐约夹杂了点风烛残年的沧桑,迷得醒婆子眼睛晕染了几分。
“你是何人?”醒婆子意识到,他说得一口正宗的黎巫族的土著语言,还是那种字正腔圆的嫡系一支的腔调。
斗篷男子缓缓地揭下了斗篷,露出了一张英俊又辨识度很高的面庞,勾唇一笑说:“我听说,醒婆子您已经得到了一门术法,可以让苍老之人和年轻之人更换面庞,还有腐朽的血液,我对此很感兴趣,不知道你愿意分享给我么?”
醒婆子警惕地咽了口唾沫,故作冷静地说:“那是我们黎巫族的不传之秘,你一个中原人,如何得知?”
“奉我为主。”男子重新戴上了斗篷,抿唇道:“迄今为止,你是第三个看到我真容之人,你知道前两个人,他们怎么了吗?”
他说怎么了三个字的时候,尾音特地上扬,夹杂着一股子腻死人的温柔,然而醒婆子却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竟然擅长蛊惑之术!
她若不是有蛊王在体内,早就沦陷了!
这个人太可怕了!
能够让她黎巫族的醒婆子忌惮如此,他难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