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段寒霆留宿在都公馆,没有走。
非但没走,还死乞白赖地抱着刚刚洗完澡,香喷喷的慈儿进了荣音的房间。
荣音要将他轰走,然而这厮却无论如何也不肯离开,腆着脸冲她笑,“就让我留下来吧。”
“凭什么?”荣音瞪起眼睛。
段寒霆不说话,只巴巴地看着她,那表情跟哈士奇似的。
慈儿也在一旁捣乱,话说还不太利索的小家伙缠着她愣是把“要和爸爸、妈妈一起睡”这个意思嗯嗯哒哒了十几分钟才表达清楚,急的小脸通红,那小模样跟她爹一模一样。
荣音看着看着,忍不住“噗嗤”笑了,这一笑,态度便强硬不起来了。
最终的结果,是小忆慈左拥右抱,一边是爸爸,一边是妈妈,像古代皇帝一样满足地睡着了。
忙忙叨叨了一天,荣音也疲乏得很,本来公司开业就够累了,段寒霆还偏偏过来捣乱。
又好巧不巧来了例假,小肚子到现在还有些酸胀。
她心里怨念着某人,不知不觉进入了睡眠状态。
睡梦中她感觉好像被人抱住了,一只温暖的大手在她的小肚子上轻轻揉着,她舒服地睡着了。
翌日清晨,醒来的时候,旁边只剩下了忆慈这个小家伙,段寒霆已经不在了。
桌上留着一张卡片,是他苍劲有力的字——
“我在奉天等你和女儿。——夫则诚”
荣音心中一阵怅然,不将她带走,还要她带着慈儿自己回去吗?
真有意思。
她拿起卡片,想要撕了它,可手还是顿住了,没撕成,丢到了一旁。
——
早在战争即将爆发之际
荣音当仁不让,给冯家在法租界租了一个小洋楼,将一大家子安置下。
婉瑜刚生下元宝不久,还在哺乳期,一边放不下孩子,一边又担心着丈夫,过得很是辛苦。
荣音一有时间就过来陪她,陪她说说话,开解她的心情。
荣音挽了挽袖子,“你趴那,我给你按摩按摩。”
婉瑜回头笑,“那怎么好意思呢?”
一副谄媚的模样。
荣音睨她一眼,“我收费的。”
“……”
我去,无情!
收费就收费吧,婉瑜可管不了那么多,咸鱼一般趴在床上,荣音也上了床,给她按摩着。
她知道哺乳期的母亲有多辛苦,哪里酸痛,按摩手法属于指哪儿打哪儿,按的婉瑜舒服极了。
“唉,本来以为生孩子就够不容易了,没想到孩子呱呱坠地的那一刻,才是女人辛苦的开始,我以前根本不知道,也无法想象,原来养大一个孩子是那么不容易的事情。”
婉瑜诸多感慨,惆怅得像个小老太太。
“可不是么,要不老话都说——养儿方知父母恩。诚不我欺。”
她分析着如今的局势,可心里也摸不透段寒霆到底会站在那一边,毕竟都跟他有过过节。
荣音面容微沉,讳莫如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