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贫不与富斗,民不与官斗。”
杜玉笙是上海有头有脸的大亨,见惯了风风雨雨,本来也无惧这些个手段,只是吴培毕竟是从他门下出去的,一方面被曾经的门生施压这脸面上过不去,另一方面也觉得心寒得很。
荣音便劝杜玉笙,“爹,人性如此,亲兄弟在利益面前都有可能反目成仇,更何况师徒。有些人天生就是为了争权夺利而活的,当年他拜在您门下,可能也只是想借蓝帮这块跳板,达到他上位的目的罢了,您拿他当弟子,人家不一定真当您是师父啊,心术不正之人是不知道感恩的。他之所以打压您,其实还是怵您,怕您会报复他,干脆先下手为强了。”
她自小跟着阿娘在戏园子长大,见惯了背信弃义的无耻之徒,余家班弟子众多,有能成角的,就有不能成角的,都是一块长起来的兄弟姐妹,那成不了的自然就嫉妒那成了的,因为背地里使绊子穿小鞋的比比皆是,戏园子都如此,偌大一个蓝帮,成千上万的弟子,更是复杂。
杜玉笙暗叹一口气,“话是这么说,可心里不舒坦还是不舒坦。”
吴培很会溜须拍马
荣音心中有数。
见父亲半天没有说话,荣音抿了抿唇,“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如果说错了什么您就当我放了个屁,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成……”
她咧开嘴巴,讪讪地笑。
杜玉笙却淡笑着摇摇头,“我只是在感慨,你这心思,跟我想的一模一样。”
这次换荣音微微一怔,“是吗?您也是这么打算的?”
杜玉笙叱咤风云多年,活到这把年纪,什么世面都见过了,他如果是任人宰割的小家雀,早就死在十里洋场了,如何能够从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小子奋斗到今天这一地步?
他之所以一直按捺不动,只是韬光养晦,等待时机罢了。
荣音见父亲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有些赧然地挠了挠头,“看来是我多嘴了……”
“不
荣音忍不住替弟弟说话,“小傲年纪还小,不过是缺阅历罢了。他是因为被保护的太好了,没见过这世间阴暗之处,这也是他的幸运。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自己能够单纯些。”
杜玉笙听着这话,就忍不住心疼闺女,大掌摸了摸她的头,暗叹一声。
“是爹不好,让你吃了那么多苦。”
荣音笑着摇摇头,“梅花香自苦寒来,曾经吃过的苦,现在来看,也是人生的财富了。”
段寒霆穿着一身青色的西装,背着手,站在人海里,凝眸望着她,唇角勾起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