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一个本分!朕就喜欢你这种聪明的人!若是朝上皆是像你这般,朕当真没有什么可忧的了!”皇上满眼都是赞赏的目光。
可即便如此,洛流苏也没什么感觉,依旧从容淡定,“人各有志,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地方,只要国家复兴,百姓团结,皇上就无需可多虑的了。”
“确实,修王说到朕的心里去了。”皇帝站起身,走到洛流苏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诺言已经兑现了,从此以后,你好好坐着修王的位置,无人敢不服你。”
洛流苏抬起头看向皇帝,抿抿唇,似乎有话想说。
皇帝也好像突然懂了洛流苏,大笑一声:“呵呵朕知道你想说什么!”皇帝一甩袖,继续道,“你是想说和萧宣人的婚事,对吧?”
洛流苏听言,心中一喜,“皇上……”
“你放心!朕一言九鼎,说到做到!”皇帝笑道,“等最近的事情处理完了,朕就下旨为你二人赐婚,至于何时成婚,这个,就需要问问你父王母后的意思了。”
瞬间,洛流苏下跪磕头,“臣谢主隆恩!”
*
而萧九这边,五个月来,在宫厨的工作是蒸蒸日上。既然接了这个工作,按照萧九的脾性,自然是完成到百分百。
好在自己的搭档庞蕴是个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的明事主。所以萧九和庞蕴的配合十分顺利。
五个月里,宫厨突破了好几次主子赏赐的最高纪录。整个皇宫的各宫主子,在皇帝面前是对宫厨送来的膳食赞不绝口。
而皇帝自然也是吃在嘴里,明在心中。当询问这些新出的菜品是哪位宣人研制的,每一次的回答都是‘萧宣人’。
很快,萧九在宫中成了耳熟能详的小名人。庞蕴不是争强好胜,小肚鸡肠的人,对于萧九的成果,他向来都是钦佩和学习,从不生出嫉妒萧九怀恨的心。
刚开始,萧九对于自己的成就还是比较满意,对于大家的夸赞还是极为爽快。
可渐渐地,萧九将这个形成了习惯,便没那么多的感触。她甚至心中还希望借此功劳,去换取皇帝能让自己做回媒人一职。
五个月,小半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她也十八了,在古代,这个年纪,都是当娘了。
一日,洛流苏下了早朝,又独自到了宫厨外,远远看着萧九。
这次,被庞蕴见着了。
庞蕴已经抓到洛流苏如此好几次,心中也有了猜测。
他用胳膊肘碰了碰萧九,小声笑着打趣:“你看,修王又来了。”
洛流苏回头看去,对上远处洛流苏的眼,两人皆是心头一动。
萧九有些害羞,立马回头做着手中的事,回庞蕴:“来就来呗。”
“我觉得修王就是来看你的,你别否认了哈哈。”庞蕴不放过萧九。
萧九给了庞蕴一拳头,“再拿我说笑,我打死你啊!”
“切!打就打,若是我猜对了,这打还值得了呢!”相处久了,庞蕴也暴露本性,看似暖心大哥哥,其实很会逗人,总是跟萧九互相怼来怼去。“你说,若是我现在对你怎么样,被修王看见了,他会不会冲进来呀?”
萧九听言皱眉,转头:“喂!你想干嘛啊!”
谁知下一秒,庞蕴直接一只大手臂搭到了萧九的肩膀上,死死抓住根本不让萧九挣扎开的机会。
“庞蕴!我揍你啊!”
“不要着急,咱们看看修王的反应嘛!”
结果……话出下一秒,一个石子重重地砸到了庞蕴的胳膊。
石子虽小,可砸来可疼,疼得让庞蕴下意识放开手臂。
他吃痛:“哇!疼!”
萧九知晓是洛流苏干的,回头看去,谁知已经不见洛流苏的踪影。
“哦?修王扔完石头就走了,怎么不过来呢……”庞蕴歪了歪脑袋。
萧九大概知晓为什么,蹩了蹩嘴,轻叹一口气。
三日后。
是洛流苏放假的时间,可以出宫回家两日。每每这个时候,都是萧九最开心的时候。
萧九当晚就出了宫去了纪王府。是的,出了宫,纪王府已经是她的家了。
还是一样的寝屋,更重要的是,虞氏偷偷摸摸早已把小白灵接回了京城,在纪王府养着。
所以,出宫回家的萧九,见到了一切都是期待的。
当晚,洛流苏刚巧在纪王府。碰见回来的萧九,二人注目良久。
最后,萧九眨巴眨巴眼睛,问洛流苏:“上次给你送的糕点,好吃吗?”
洛流苏点点头,眼里藏着宠溺:“好吃,你做的,都好吃。”
“那可当然,本姑娘是谁呀~哼!”
“你是我的阿九。”
这么久以来,难得又听洛流苏说骚话,萧九抿唇一笑,拿指头点了点洛流苏的肩膀,“修王可别拿下官开玩笑啦!”她有多重身份,时而就拿此和洛流苏怪里怪气的说话。
洛流苏习以为常,这回却忽然握住萧九的手,他深情望着她,却又不说话。
萧九咽了口唾沫,脸蛋微微发热,略显微红,须臾抽回手,不自然的用手背贴着自己的脸蛋,小声道:“看什么看啊……有话就说嘛……”
“阿九,今日白天,皇上召见了我。”
“哦,皇上召见你不是正常吗?”萧九没有想太多。
洛流苏却不自觉的微微嘴角上扬,笑得很暖,“皇上说,我封王的考验已经过了,日后再也不用顾虑太多了。”
“那恭喜你啊!”萧九鼓掌。
“皇上还说……”洛流苏顿了顿,“还说要给你我赐婚。”
“啊?!”这下,萧九的确惊了,她抽了抽嘴角,消息来得太突然,一时半会她难以接受。
半晌,她才语无伦次地问了句:“真的假的?为何……突然……提到这事……”
五个月以来,萧九第一次感受到宫中做事的严谨,离开了普通人的生活,她的习性渐渐地开始有了变化,现在的她,虽说思想影响不大,可作风和脾性与以往相比可是变化不小。
毕竟在宫中,人与人之间相处久了,确实难以再如从前般随性自在。不过萧九对于新环境的适应十分得快,她也从来不说抱怨的话。
和洛流苏之间的关系,不近不远,恰到好处,算是习惯。从未去期盼,或者说是奢望,能日日和他相伴而行,同床共枕。埋藏了许多心事,只是不希望自己和他在各自的生活受到影响。
而如今,突如其来的消息,对于她来说,真像是一场梦。
“怎么……难道你……不愿嫁给我吗?”洛流苏看萧九脸色全是惊讶,并无高兴,一时慌张,拉住她的手腕。
“没……没没没……”萧九很快就绽开笑容,眼眶里甚至含了泪水,她吸了吸鼻子,“老皇帝终于……终于开窍了!呜呜……老娘太感动了!”
她忍不住喜极而泣,猛得扑到洛流苏的怀里,又笑又哭,整得洛流苏衣服上全是她的眼泪和鼻涕。
洛流苏不嫌弃,见她开心成这样,自己多年来的心结终于打开。
他反抱萧九,摸着她的脑袋,“以后,你就真的是我一个人的了。”
*
半个月后,皇帝下旨,为修王殿下与纪王府九郡主赐婚。此事惊动了皇宫上下,京城内外,百姓们都在为此祝福。
消息传到了南城三王和三王妃耳中,很快,皇帝派人接两人回京,确定洛流苏与萧九成亲的日子,待到两个年轻人喜结连理,再回南城。
三王与三王妃一回京,洛流苏就带人在城门等候。
“孩儿见过父王,母妃!”近前,洛流苏直接跪下。
三王轻笑一声:“修王殿下礼过了,快起来吧。”
“父王若是这般唤孩儿,孩儿不敢起!”
“臭小子,你到底起不起!”
“孩儿谢父王!”洛流苏瞬间起身,父子二人相视一笑。
连氏看到父子二人终于没了隔阂,见面能其乐融融,心中不知多欣慰。
“母妃,孩儿听说你在南城找了一块稀有的田地,种了许多蔬菜和果树,给南城的百姓都乐坏了。”
“这都是阿九的提点呐!”连氏笑道,“阿九时常来南城看望父王与母妃,前些日子,这丫头也不知哪来的奇思妙想,硬是拉着我去看土,让我找人按照她的话在那些土地里种植特别的种子。母妃刚开始以为她闹着玩,谁知当真出了芽,母妃都不可思议。”说到萧九,连氏嘴里满是赞许。
不过萧九时常看望三王和连氏这事,洛流苏当真不知晓。其实也是萧九让两人瞒着,不想洛流苏知道后心中想着此事。若不是这次回来因为洛流苏和萧九的婚姻,连氏估计还会继续瞒着。
听言,洛流苏微微一怔,须臾,大概也能理解萧九所为,摇头一笑。
后,他侧过身,“父王母妃快上车吧,有什么话咱们回家慢慢说。”
*
因为婚约下了,所以皇帝有意顺从萧九原来的想法,撤除她宣人一位。
可若是撤了,宫厨便只剩下庞蕴一个担当大任。萧九心有不忍,婉拒了皇帝的好心。
皇帝不强求,便下令让萧九安心在京城待着,等成亲完再回宫任职。
接回了三王和三王妃,洛流苏立即请纪王府一家来修王府。
晚膳,一大桌子坐着的人,像极了一家人。这么多人在,萧九有些害羞,下意识离洛流苏坐着远。
她稍稍低头,不敢直视,也不敢说话。
最后,还是连氏找她搭话:“阿九,那些土地播下的种子,无一个不出芽,一些蔬菜都可以采摘了呢。”
萧九抬头,惊喜:“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丫头,你这伶俐的头脑到底跟谁学的?本王也不见得修儿有你这般聪明。”三王日常坑儿子。
萧九噗呲一笑,下意识瞟了眼洛流苏,后不好意思地回三王:“举手之劳,举手之劳,或许只是我胡闹猜测,运气好才中了呢!”
“那你运气可真是好,但愿日后你在修儿身边,能让他多多沾福。”
“咳咳……呵呵……王爷说笑啦……”萧九心中叹气。
果真,今晚这饭吃不安稳,想着这一大桌子人,一晚上的话题绝对不会放过她和洛流苏。
虽然这订婚确实是个高兴事,但是她好歹是个女子,肯定有些害羞。
“臭小子,这么好的姑娘被你给骗来了,日后若是本王知道你对这姑娘不好,本王必定五花大绑将你揍一顿!”说完,三王自己都大笑。
接着,一桌子的人除了萧九和洛流苏,都笑了。
此刻,萧九的脸已经控制不住的发热。
“好了好了,你就别拿他二人说趣了,瞧瞧你未来的儿媳妇,脸都红了。”连氏碰了碰三王。
三王闻言,看了眼萧九,摇摇手,“好好好,不说不说!”
“修啊,你说说,阿九是本王的义妹,你按辈分又要喊本王王叔,现在你要娶了你王叔的妹妹,你说日后,本王如何唤你,你又如何唤本王啊哈哈!”拓跋纪笑说。
不过这样说来,似乎真有些混乱,萧九甚至都想扒手算算了。
“我喊纪王王叔,岂不是喊老了?以往,我可是喊你作纪兄的。”洛流苏不缓不慢。
“哈哈哈,对对对!不过日后,你不再是本王的兄弟,而是本王的妹夫!本王可是很宠爱这个妹妹的!”
“那是自然!”
就这样,一桌子的人,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
成亲的日子放在了一个月后,按照宫中的规矩,王爷与郡主成婚,那必定是官媒主持。
世人都知道洛流苏和萧九特殊的地位,官媒都抢着这份差事。
很快,成亲的日子到了,这日,整个京城都是喜庆的味道。
百姓们主动迎上这场婚礼,各各穿着鲜红亮丽,解放小道都挂着红色的彩带。
小孩子们嘴里唱着修王与九郡主的爱情。戏楼听书阁中也都是讲着洛流苏和萧九的故事。
所有饭店在这日为了庆祝洛流苏与萧九成亲,特意放价。
总之,一切都在洛流苏和萧九的意料之外。
这也是萧九有史以来见到最隆重的婚礼当天。她不敢相信,这样的荣幸是属于她的。
宫里最好的司仪为她梳妆打扮,新娘服是皇后亲自挑选。
更让她惊喜的是,洛流苏邀来了古清镇的人。
“小媒婆!”
“九丫头!”
“阿九!”
宁钰,梅大娘,云娇娇等等,都是她的朋友的声音。
萧九盖着红盖头,听到这些熟悉的声音,一颗心脏跳得更快。
这将是她一辈子无法忘却的一天。
官媒将萧九的手放到了洛流苏的手上。
二人牵着,走上正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曾经这些念词都是萧九口中而出,看着他人成亲,如今终于换做了是自己。
流程结束以后,萧九送去了洞房,为了不让萧九无聊,洛流苏早在婚房中安顿了小白灵陪着萧九。
夜晚,宾客们离去。
洛流苏没有喝多,神智清楚地回了婚房,掀开她的红盖头。
“本王的王妃,辛苦你了。”洛流苏上来就捏了捏萧九的脸蛋。
“嘶……”萧九微微吃痛,哼了声:“哪有成亲这般对待新娘子的呀!”
“怎么?都是本王的女人了,你能怎样?”洛流苏好像个无赖。
“洛流苏!”
“好了,走,本王带你去个地方。”洛流苏忽然拉起萧九的手。
萧九愣住,第一次听说洞房花烛夜,新郎要带新娘出去的。
萧九眨巴眼睛,“去哪啊?能出去吗?”
“没事,本王带你飞墙!”
“啊?!”
一刻钟后,洛流苏当真将萧九‘拐’了出去。
萧九也是服了,穿着不舒坦的新娘服,就这么被洛流苏抱着飞来飞去。
“洛流苏,你要笑死我吗!这事要是被人知道,别人也要笑!”越来越有趣,洞房花烛夜能如此的,怕是只有洛流苏。
洛流苏唇角一勾:“闭上眼,本王拉着你。”
“啊?”
须臾,洛流苏捂着萧九的眼睛,一步一步来到了一座小房子前。
虽有月色,但四周没有灯,看不出小房子是何模样。
但……洛流苏松开手,萧九睁开眼之时……
“哇……!”
出现在萧九眼前的,是一间特意布置过的……红娘阁!
“你曾经说你想要一个这样的红娘阁,如今我为你建成,你看看可否如愿?”洛流苏的语气瞬间温柔了起来。
萧九捂着嘴,根本抑制不住激动的泪水。
这真的是她一天最后的惊喜,真的让她知足了!
认识洛流苏,是她一生的幸运。
*
一年后,萧九有喜,辞去宣人一职。
九个月后,萧九旦子。
后来,街坊美闻,说是修王殿下乃世间难得的痴情男子,一生当真只娶了九郡主。
二人如神仙眷侣,在人间过着让人艳羡的生活。
(正文完)